旭日下垂,一行五十余人的队伍行走在弯绕的泥土路当中。
前夜刚下过雨,地面湿润又凹凸不匀,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泥坑将众人的裤腿沾了个遍。
一直骑在马上的薛贵与王立自是不会感到困扰,更不会知道步行在这种路上,对于队伍里那些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们来说是一种多大的痛苦。
直到有个女人耐受不住,脚步轻乏不甚踩中泥地里的石头,崴伤了脚,疼地摔坐在了地上,拖延了队伍。
薛贵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命两人搀扶着女人行走,领着众人在附近寻了处傍水地,在周遭扎下了营。
薛贵下了马,将牵绳递给了一旁的王立,来到那崴伤脚跟的女人身前。
“能走吗?”
女人捏着小腿,摇了摇头:“怕是走不了多远。”
“王立!”薛贵朝身后喊道。
王立将两匹马的牵绳系在树枝上后,快步走了过来。
薛贵说:“把鞋子脱了,让他帮你看看。”
女人点了点头,脱下右脚上的圆头草鞋,露出脚底泛起白皮,脚缝中满是泥垢的小脚。
王立蹲下身子,女人见状便伸出手去用衣袖轻轻地擦拭着脚背。
薛贵接着对着周围大声喊道:“原地休息,明日天亮再出发!”又对王立说道:“治好她,别耽误了行程。”说完就走到营地中心的一处阴凉树底下休息去了。
姜唯与程广平寻了处干净地,二人坐在石头上卸下各自的布包,打开了其中的小包裹,包裹里头是二人提前几天用磨好的小麦烤制成的干饼。
众人皆在分食,唯有那后来的十三人却是毫无动作,只围坐在一起,眼光却偷摸着扫荡四方。
姜唯注意到了其中一人的视线,程广平亦然。
“那些人不饿吗?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他们这怎么走到朐城呢?”程广平说:“要不我们分些饼子给他们?”
姜唯斜瞟一眼,转回头来说:“那些人身上臭烘烘的,不知道是胡老驴子从哪儿拉来的人,看着总归不像什么好人,还是少接触的为妙。”
“怕个什么?大家伙都是一批去服役的,有难互帮一下又如何?再者说我可不想一路上都吃这干巴巴的饼子。”
陈广平从包裹里拿出了三张干饼,笑着说:“这饼在就得吃,吃了就不饿,不饿就买不得别的吃食,少这几张饼去了下个店,我花钱也心安理得。”
姜唯笑了笑,也从包裹里拿出了三张饼来。
“总是拗不过你的,拿去吧。”
程广平接过姜唯的干饼起了身,走到那十三个人的旁边,伸手将饼递了过去。
“各位大哥,这饼你们拿去分吧。”
离得程广平近的那人愣愣地接过干饼来,向着其他人看了一圈,回过头来说:“谢过了。”
程广平没有多言,只点头两下便转身回去。
王立撩起女人的裤脚,见其脚踝处有些略微的肿胀,心觉不是什么大事,做些休息不多时便能好。抬头看着女人,心却荡起漾来。
于是说:“你这脚哇有些肿了,得用凉水敷一下,去那河边泡会儿,休息过今晚应该就差不多了。”
女人为难起来,这离河边倒是不远,但路却崎岖难行,自己单脚走去不知要受多少罪。
王立装得一副热心模样,他说:“你腿脚不便,我带你过去罢。”
女人听闻觉这王立真是好人,想得周到,做也做得周到。
“那就劳烦大人了。”
王立听后二话不说,一手挽其背部,一手挽其双腿轻松将女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