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徐趣及时回应道:“缓缓听说大姑姑身体不适,特地随我前来探望的。”
徐趣的话一出,大姑姑也只得收敛起表情,虽别别扭扭的但不好再说些什么。
而缓缓也不是第一次领教大姑姑对自己的无礼,很快就回过神来,早已不把此举放在心上,此时的她只是好奇的看向谢谨。只见谢谨面色如常,对缓缓微微垂头行礼,缓缓便也回了礼。这时缓缓才想起来,谢谨就住在大姑姑的院子里。
徐趣上前去坐在刚刚谢谨坐的位置,伸出手来对大姑姑说:“还请姑母伸手,我来给您请脉。”
大姑姑伸出手来,徐趣便按上她的手腕专心号脉,一时间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感觉屋内掉根针都能听见。
这脉徐趣号了有那么一会儿,眉头都渐渐的凝了起来,最后他收回手,看着大姑姑说道:“姑母,侄儿是个江湖郎中才疏学浅,号不出有什么问题,您哪里不适?要不还是差人去请石郎中吧?莫要耽误了病情。”
大姑姑缕了缕鬓边的发丝,拿捏起腔调说道:“不必了,方才我是突然心慌头晕,现在已经无大碍了,想是今天白天累着了。”
徐趣关心的说道:“最近天气凉,您要注意保暖,也不要太过劳累,累着了就不易抵御伤寒。您还是多休息吧,我们……”徐趣边说着边作势要告辞。
大姑姑刚刚被号脉的那只手迅速翻转过来,就近一把拉住徐趣欲合拢作揖的手,打断徐趣的话说道:“还是我的嫡亲侄儿知道心疼我,大姑姑我心里也算有个安慰了。想我一生要强,也不得不服,唉,老了就是老了,就想着亲人在身边多陪陪我,和我聊聊天我就能满足了。”
这话一出,徐趣也不好再提告辞的话,只好改口安慰道:“大姑姑莫要多想,只是偶有不适,不碍事的。”
大姑姑慈爱的笑着,说道:“唉最近我总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你父亲——我那苦命的兄弟,若没有当年的那碗汤,你们的命运又怎会是如今这样?”说着,大姑姑拉着徐趣的那只手握的更紧了,另一只手拿起绢帕轻轻的擦拭眼角的泪。
大姑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时间悲伤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屋内。
接着大姑姑又叹气道:“嗨,我真是老了,跟你们提这个干嘛。我呀,是看见你和碧画在眼前,就想起了你们小时候,当年,本来你们马上就要定亲了……”
徐趣这时用不大却让屋内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过去的事还提他做什么,大姑姑眼下莫要过度伤悲,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徐趣的语气毫无波澜,缓缓心中却是警钟闷响,她突然觉得今日这事似乎不简单。
“唉,当年你们多么要好,我记那年少见的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你们高兴得不顾寒冷在雪中嬉戏玩耍,雪落了满头,你还说你们这是要共白头了。”说完大姑姑迅速的瞟了缓缓一眼,接着满意的垂下眼帘,装腔作势的用绢帕遮掩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缓缓此时什么样,让大姑姑如此满意?
她美目圆瞪,眼中平日里的温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浓浓的醋意反复的杂糅交织在一起,胸口也起伏剧烈。
她只觉得气血上涌,令她头晕眼花、耳边嗡嗡作响。她感到胸闷气短,手不禁抚上胸口,还十分想像雨前浮出水面的鱼儿一样,张开嘴大口吸气,可是却张不开嘴,嗓子也发不出声音来。
徐趣面无表情,语调平静的说道:“大姑姑确实劳累过度扰了心神,我那里有些安神解乏的药丸,我回去给您拿过来吧。”
说完他未等大姑姑反应过来,迅速抽出被大姑姑握着的手,站起来转身对缓缓说道:“咱们回去给大姑姑拿药。”
只是缓缓呆呆傻傻的愣在原地没有反应,徐趣一把拉住缓缓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大姑母,我们先回去了。”话毕人已经迈出了卧房的门坎。
留在屋中的大姑姑对这一系列有些无礼的行为生气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