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鳞作为天道宗剑风一脉即将入门的新弟子,他的一举一动,乃至过往的许多情报,早就被有心人刻意收集。
天阳郡内,关注他的各方势力也不在少数。
今夜,两位入劲武师闹出的动静更是轰动郡城,遮都遮掩不住。
于是,在多股势力的推动下,烟雨楼中发生的一切,正在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迅速在市井之中传播。
乃至,出现在掌控各方势力的大人物的书案之上。
……
琅琊王氏。
作为当初林家覆灭的最大受益者,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家族,发展到如今可以和郡城内一众老牌家族平起平坐的程度。
虽然私底下难免被人诟病一句,暴发户。
可王家当初为了搏位出头的那股狠劲,还是让很多人记忆犹新的。
其中大多功劳,都要归功于王家的老祖宗,王芝鹤。
王家内院,一处幽静的竹林之中。
下颌处留有两缕长须,眼皮耷拉下来,似睡非睡的王芝鹤,忽然睁开了他那双惺忪的双眼,抬头朝天空望去。
在那里,一只黑白相间的仙鹤,衔着一根竹管,正朝这边飞来。
仙鹤体型纤细,姿态优雅,半空一个盘旋,便轻飘飘落地,将那根竹管放到王芝鹤的手中。
同时,它竟口吐人言,道:
“老爷,这是家族事务堂那边的紧急情报。说是要第一时间给你过目,所以特意让我给送过来了。”
妖兽口吐人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
一般只要入劲后,掌握的天地之力足够了,又经常与人类打交道,学会人族语言,也就是自然而言的事情。
可这只仙鹤明显不同,神态灵动,口中的话语也逻辑清晰,几乎跟常人无异了。
“嗯。”
王芝鹤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随即他打开竹管,将里面的一封信笺倒了出来。
打开信笺,脸上那古井无波的神色,才略显出波动。
“天道宗居然又出了一位极限炼脏吗?不过这等大宗门,掌握一郡之地的资源,无数人杰供其挑选,不如此,那倒奇怪了。”
说着,他将这信笺抛向了不远处,一位盘膝而坐的青年。
“一生,你怎么看这个名叫白鳞的小后生?”
听闻祖父呼唤,王一生从入定之中醒来,伸手一探,就将那信笺拿在手中,等将上面内容看完之后,才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不过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空有天赐的饕餮之体,却不好生修炼。”
“天道宗的入门考核若是被我碰上了,我不介意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武道天骄。”
听到自家后辈,如此张狂的话语,王芝鹤却满意地抚须点头。
“好,年轻人就该有这等冲劲!”
王一生,王家下一代预定的顶梁柱。
五岁习武,十二岁炼脏,十五岁就已经炼脏极限。
如今已经十九岁的他,更曾经单独击杀过两位入劲武师。
虽然都只是修炼了下品武学,掌握一层天地之力的废材。
可寻常极限炼脏想要打平,就已经是难得可贵了,更别说击杀入劲武师了。
只有三个字:难!难!难!
更别说,他老王家走了大运,王一生也拥有罕见的先天体质,是为:不死战体!
情报中所写的白鳞的实力,看上去的确唬人,可那也要看跟谁比。
在王芝鹤看来,两人对上的结局,王一生的胜面有七成!
……
天阳郡的一处寻常酒楼内,说书先生已经将今晚烟雨楼内发生的事情,编成了一段精彩的话本故事,正在给酒楼的客人绘声绘色地说着。
作为靠嘴上功夫赚钱的生意人,说书一行,自然也接受金主的雇佣。
今日却不知道从哪来了一位大主顾,花了大价钱,请了全郡城的说书人,说同一个故事。
对方出手阔绰,故事也还行,自然没人会拒绝这种美差。
酒楼内,一位头戴方巾,喝得烂醉的文士,手拿酒杯,晕晕乎乎的,似乎随时会晕倒般。
可当他听到白鳞一拳击败那不可一世的武神通,又敢于对入劲大成的武如龙出声训斥的时候,眼底就有一抹异彩闪过。
同时,摆放在他那张酒桌上的一柄灰扑扑的长剑,微微颤动起来。
宛如终于寻到了可堪一战对手的绝世剑客,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对决了。
“天道宗的入门考核吗?也罢,原本道爷我可没想加入的……”
……
随着天道宗率先展开对弟子的选拔考核,放开门楣,选拔英才。
这对于毗邻天阳郡周边几个郡级宗门而言,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以前大家都是默认,第一看缘法,考量整体素质,第二才看重资质。
天道宗颁布的这种资质优先,不再追求那玄之又玄的缘法,这无异于在上层武者圈投下一颗核弹。
一时间,与天道宗交好的数个大宗门,纷纷派遣长老,门内优秀子弟,赶往这个风云汇聚之地,想近距离观摩这次天道宗的改革收益。
时值大变之世,就连千年内腐水不化的大宗门,在这场重新划分利益蛋糕的风云场中,也纷纷寻求变革的新生之路。
琅环福地,剑风岛,那处小院中。
不修边幅的疯道人风袭雪,正在和一位样貌清癯的中年人,畅谈着一些过往的事情。
“顾老弟,自从你当上你们宗门的太上长老之后,咱哥俩已经有快三百年没有见面了吧。”
“回想起当初,我们联手铲除阴阳魔教一处分舵时的光景,真让人感叹时间的无情啊。”
他们虽然是天象宗师,寿命悠长,可身上的担子,较之常人也沉重不知多少。
教导徒弟,镇守宗门,斩杀外敌,样样不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