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铭朝国土上两座茂密的大山之中,坐落着一座较为破败的小院,是用茅草和树木搭建而成的。
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身上的道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手中抱着刚从弟子手中接过的烤鸡,啃得正香,就连那点子仙风道骨的气质也荡然无存,就像是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一看还是混的不太好的那种。
一旁坐着的弟子身上的道袍更是乌突突的,还带着几块颜色更深的补丁,二人凑到了一起若是出现在外人面前都怕是会觉得哪里来的要饭的,来打秋风了。
“师父,我们该回去了吧,好好的道观不待,跑到这山沟沟里喝西北风。”
弟子一出声,这声音柔软清亮,这分明是个姑娘家啊。
不对,应该算是个小道姑。
谁能想到面前吃的满嘴油光的糟老头子竟会是闻名于晋铭与大楚两国的鹤云道长,是两国皇上都想要请进宫内册封国师的伟大存在。
仙云道观坐落在晋铭与大楚都不管的一座城池内,这座城池名为仙云城,根据仙云道观而得名,城内都是仙云道观的弟子。
辉煌程度相当于一个小国。
“阿柒,为师把你从京中带出来也已经快十三年了,你,如今该回家了。”
“师父,我不能与你回家了么?”
年约十七八岁的小道姑,声调中是说不出的落寞。
她五岁就被师父从晋铭朝京城姜家带了出来,一直跟着师父清修到如今,她从心底里认为仙云观就是她的家,仙云城内的人都是她的家人。
“阿柒,如今乱世安定,你父兄皆已回京,你也该回去了,为你娘讨个公道,也去寻找你自己的正道,而仙云城、仙云观不管何时都是你的退路,是你的底气。”
白须白发的鹤云道长啃完烤鸡,在自己的道袍上擦了擦手,抬起袖子还擦了擦嘴,这才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小徒弟。
明明是个娇媚的女儿家,却从小就穿着灰扑扑的道袍,没有一件颜色鲜亮的衣服,头上的秀发也被一只毫无雕工的破木簪子固定在头顶,因为才给自己烤过烤鸡的关系,那小脸上还有些黑道道。
忽然间良心就过意不去了:
“阿柒,待为师为你起一卦,也算是为师送你的临别礼了。”
“师父,我......”
烟柒染看师父捏着手指算了起来,也不再出声打扰,知道师父主意已定,自己唯有听吩咐了。
算来,她也确实该回家了,她的娘亲从未消散在她的脑海中,父亲、两位哥哥,还有疼爱自己的小叔叔,到如今都已经十几年未见,早已经物是人非了,而自己也已经随了母姓。
即使回了京城,与姜家的关联就是找出娘亲去世的真相了。
“咳咳~”鹤云道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他忍不住打量自己眼前的小徒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程度让他十分震惊。
天机不可泄露!
这条路唯有让她自己去走了。
“阿柒,你每次偷喝的为师的酒,就是潞城方家酒坊的佳酿,他们家的酒酿味道都十分香醇,你此行回京正要经过潞城,你不妨去尝尝。
省的回京了,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他言尽于此,唯有这点小小的提示了。
烟柒染一双圆圆的杏眼灵动又清纯,都掩盖不住对师父的怨念:
我跟着你不是住在这个山沟沟,就是那个山洼洼的,不是面对大山、树林,就是湖水、猛兽,好好的仙云城也不住,想见世面也见不到,还好意思说呢。
幸好师兄、师姐都记挂着我,害怕你让我受委屈,还时常差人送点好吃的给我,可大多数也都进了您老人家的嘴里。
等等~
“师父,您不会是让我直接从这儿回京吧?”
鹤云道长一捋胡子,颇有几分欣慰的神色:“阿柒确实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