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院正已经给您开了药,顾伯已经差人去煎药了,您一会儿先用点早膳然后把药喝了便能好许多。”
因为发了高热,顾长卿这会儿的脑袋昏沉沉的,即便绮罗的声音已经非常轻柔小心,他仍是觉得听着有些头疼。
大约是看他的手仍旧在被子外放着,因而就有人伸过手来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强行塞回了被子里。
顾长卿只觉得抓着他手的人那双手大的过分,不像是绮罗的模样,因而他勉强张开了眼,却看到正是戚渊在黑沉着一张脸给他把手重新塞回到他的被褥里。
戚渊看着这会儿躺在床上面色泛红的顾长卿,与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模样不同,也与当初装作’土匪头子’时的模样不同,这会儿的顾长卿一睁眼就显得迷迷瞪瞪的,难得的给人一种’很好骗’的感觉。
戚渊看着裹在被窝里的顾长卿,心里想——就顾长卿那个性子,大约也就只有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才会这么任人摆布了。
但看他之前在去往北疆的路上都没病倒,如今回到京城反倒发了高热的模样,就令他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在手上小心的把顾长卿的手塞回被子里之后,戚渊终于还是没忍住冷笑着嘲讽道:“也不知道昨夜是谁说吹点冷风没事的?”
躺在床上的顾长卿听到戚渊的这嘲讽,即便这会儿正发着高热人难受,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轻笑着回应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还是我的戚副将所言甚是……”
在说这话时,顾长卿的眼也笑得略微弯了起来,他原本就生得好看,此时病中脸上又因高热而泛红,笑起来时或许因为难受,眼里竟然还有些许的水光,实在是和平日里是全然不同的模样。
戚渊原本黑着一张脸瞪着他,但这会儿看着顾长卿笑的这副模样,却一时之间竟无法瞪回去了,只能气得撇过头去不看床上那个发着高热还不忘调侃人的混账家伙。
但撇过头不看床上的顾长卿,戚渊嘴里却仍旧还在念叨:“你这几日就先在府里休息,先前顾管家请秦院正来为你诊病时,也已拖了秦院正向陛下回禀你的消息,想必陛下也会知道你如今的情况,你的封赏就等病好了之后再上大朝会吧,陛下也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
说到这里,戚渊还是又忍不住的道:“都说了,你昨晚穿成那样吹冷风,不受风寒才怪了!”
只是病榻之上,顾长卿一边笑着听戚渊的念叨,一边心中却早已冷静了下来——他敢说,他今日的这番高热,昨夜的寒风或许有‘功劳’,但功劳最大的只怕不是昨夜的寒风,而是此时的‘剧情意志’。
毕竟他的身子一向很好,即便过去几年在齐国公府后院之中心中郁郁,但那时也只是因被‘剧情’控制而差点儿生出郁症,除此之外,他一贯没有什么旁的毛病。
而在离开齐国公府之后,青羊岗一役中,他蝴蝶骨被贯穿那般的伤势,在秦院正与裘伯恩两位大夫的联手诊治之下,也不过十余日就能带兵护卫辎重运输队伍去往北疆了。
依他的身体,昨天的寒风或许确实会产生一些影响,但在一夜之间就发起高热令他虚弱至此,多少有些古怪。
若要说起来,与其说这是因寒风而起的高热,倒不如说……这是来自‘剧情’意志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