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顺着一条像隧道一样的路,籽籽摸黑朝前走去。根据以往的经验,每每来到一个内心世界,哪怕是对同一个人的第二次到访,情形都会有所不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河流就是河流,水流走了,河还在。就像人的内心,经历过的东西就是经历过,总是有迹可循。进入到桑奇俊的内心之前,籽籽就已经知道,这里一定有与桑奇丽有关的记忆,而且,不会太难找。虽然桑奇俊不愿提及,但它们已经被老铁的这顿晚餐给唤醒了。
现在,对籽籽来说,唯一的难点是,她还无法判断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和坐在外面椅子上那个自己,到底需要一种怎样的换算?每个人的思绪不是机械的钟摆,不可能总是和客观存在的时间同步……哦,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桑奇俊会在何种情况下察觉自己来到了他的内心?这些都是当初孟婆没有跟她提及过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要想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哪里会意识得到这些?而且,除了朵朵的继母小利,籽籽走进别人的内心不都是为了找到那人的心神吗?别说躲谁,就怕人不在。现在看来,找也不容易,躲也不容易……那,只能边走边看了。
说是边走边看,可这里边也太暗了些,籽籽伸手摸到挂在胸口的天眼,把它举起来。在老铁的内心世界那天,因为过于紧张,倒还不觉得。眼下,虽然龙鬃项链在这里是可以随意伸缩,你想把天眼举多高都行,可把天眼当手电筒,到底有些不凑手,不由想起回家路上那些为她照亮前路的灯笼来,便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觉得叶子姐姐的灯笼最漂亮。”
话音刚落,天眼就像被打了气似的,慢慢膨胀成一个橄榄球大小的六面菱形的灯笼,散发出柔和的红色光晕。顶上的机关处成了一个比手镯稍小些的铜环,刚好可以让籽籽提在手里。籽籽把灯笼高高提起,对它说:“你还真行……如果我想知道时间呢?”想了想,不准确,对着灯笼问道:“我能在这里呆多久?”灯笼变成了走马灯,在籽籽眼前悠然地转了个圈,停下来的时候,正对着籽籽的那一面上显现出一个沙漏来。籽籽没再说话,张嘴盯着那个沙漏看了一会儿,上面的沙子好像还多,可到底能漏多长时间,自己也判断不了。如果这些沙子都漏完了代表什么?出不去了,有危险了,被察觉了不知道……算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时间无论在哪儿都是宝贵的,赶紧找到与桑奇丽有关的回忆是正经。
总往前走也不是个事儿,籽籽提着灯笼,朝一旁的遂道照过去。倒也没什么特别,土、石头、棍子那么粗的藤条,只是这藤条上怎么没叶子……等等,那不是藤条。籽籽停住脚步,把提着的灯笼举了起来,那些像藤条一样一条条垂着的……难道是皮带吗?籽籽把灯笼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是皮带。从皮带扣和它们的粗细、样式来看,籽籽判断,这都是些男式皮带。籽籽抬起头,又把灯笼往高处举了举,仍然看不清楚这些“皮带”是从哪里垂下来的,遂忍不住用手拉住其中一根,往下拽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