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

梵郢：“他的这帝主，若是我开心了，他便能当下去，若是我不开心，改朝换代亦无不可。”

熙和摇摇头：“帝主虽无大为，但是，终究是风澜之后，他们这条血脉，断不得。”

梵郢：“这可未必。你是神女，天选之人，何必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谶言。”

熙和：“我只是不愿破坏这好不容易繁衍至此的守护神血脉。”

“你把我带离的时候我便跟你说过，我并不喜杀戮，若是别人未曾冒犯，我也并不想一定要置之于死地，况且，风澜血脉如何重要你是知道的，如若贸然割断，届时，瑞景乃至于整片大陆，都将陷入万劫不复。我等只是凡人，我并无你那般的雄心壮志，如今我听从你之意愿，已然成了神女，那我希望你也能答应我，绝不滥杀无辜。”

梵郢听她说了一大堆，自己插不上嘴，所以只能笑笑：“好好好，都依你，我留着他风家人就是了。我向你保证，若是他们安安分分的，我绝不会伤他风家人分毫的。”

梵郢见熙和面色不善，于是就干脆转移了话题：“自你受封神女，已经数月，年后的祭天大典，我这个国师就不出面了，此次大典由你主持，如何？”

熙和心觉不妥：“祭天大典是瑞景最为盛大的盛会，我一个空有封号的神女，并无任何的经验，往年由你主持，那是因着帝主敬重你国师的能力，如今骤然换人，帝主那边，恐怕不好交代，更别提对我本就颇有微词的朝中众人。”

梵郢给她倒了杯茶水：“由我呈上提案，谁敢拒绝？况且如你所说，你这神女只在极少数人面前露过真容，百姓对你多有憧憬，露露脸，并非坏事。”

熙和闻言也不好再拒绝。她转动手中银色茶盏，随即问出了一个心中疑问许久的问题：“梵郢，我之前一直未有问过你，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儿，并无任何特别，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捧我到如今的地位？”

“从我记事开始，我便一直生活在云水镇，无父无母无亲人，幸得镇中邻舍照顾着长大，只是终究是一个没有人教的野孩子。我并不信你口中的‘天选’，天道极少干预人间事，无论好坏，这件事你应该从风澜开始就已经知晓。”

“天道，从不屑得管人间祸福。”

梵郢静静地听她说完，随后站起身来，走到了阑干处，复又望向永乐殿，目光沉沉却答非所问：“阿韫，你觉得，一个修道者，最终的归宿如何？”

熙和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梵郢心中所想：“你想修道飞升？”

梵郢转过来，定定地看着她：“是。”

熙和：“那这与我的神女身份又有何干系？”

梵郢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冲熙和笑了笑：“阿韫，我总归是不会害你。”

看上去并无不妥，熙和自从认识梵郢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人野心勃勃，他是凡人却并非常人。

熙和知他已然不愿意再说，于是干脆也不再纠结这个事，就跟他道别回自己房中了。

熙和走了之后，梵郢在上面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微晚，他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