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常裴打破了寂静。

“所以你就这样了？”

“不然呢？”

“……”

常裴无言——他又能说什么？他没错，祂也没错。

错的似乎是这个世界——分给了他这样一份不公平的剧本。

“算了——过了这么久了，还想什么？”

常裴转过头，祈福启顺正轻轻的笑着，自嘲。

“他们高兴就好——他们好，就行。”

泪水已然在祈福启顺的眼眶里打着圈了，然而终究没有落下。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

常裴感觉胸口堵堵的，像塞上了棉花，又像堵了一堵墙。

“是啊……”祈福启顺并没有否认——准确的说是他并没有想否认。

“你真的甘心吗？一切。”

“我感觉还挺好的，至少——大家都还好。”

祈福启顺笑了，他手里捧着的是灯，此时那灯终于落了下来，从他的手中落了下去，砸在下面的一具s体上，光线，照亮了一个人的面庞。

“那是远古时的战争时期——他们都是兵。”

祈福启顺的眼神直直的看向下方。

“他们就像我的兄弟一样。”

常裴还想说些什么，然而祈福启顺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余地。

“和他们葬在一起——也值了——或许……我们都应该是时代留下的痕迹，是时代的叹息。”

“我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写了多长时间了，一个月……一年……几十年？……还有几十年？……这里没有黑白，也没有日子，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累了。”

“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没有留给任何人胡思乱想的余地，也不会留给任何人苟且偷生的机会，我不是人，但我也有命运，或许命运本该如此，没有任何人可以同命运抗争。”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你也是——我也是。时间往往匆匆流过，然后留下独属于它的痕迹。”

祈福启顺转过头，望向一旁的常裴。

“可是……”

“我从来也没有奢求过得到什么，所以我并不觉得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意外。还有……多谢你，年轻人……”

祈福启顺笑了，与前几次不一样，这次的笑似乎是祂发自真心的，没有了先前的苦涩感觉。

“你是该回去了，我送你——最后，愿我的灯能照亮你未来的路。”

底下的灯的光芒骤然放大，最终包揽了常裴所有的视野。

常裴猛的睁开眼，是熟悉的宿舍，还有——他手里的一盏不知道做何形状的灯。

灯还亮着，泛着黄而白的光——那是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