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捡回来的蚬子煮成一锅汤,还有贾妞自己种的黄瓜和大白菜,简简单单,刚好够他们几个人吃。
把饭菜放到院坝里的桌子上,贾妞就得先去照顾卧床的奶奶吃饭了,瞧着每日忙不停的贾妞,李虎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妞儿,你忙活半天了,奶奶我去喂,你先坐着把饭吃了。”
“你跟着师父学法术不也学半天了?我没事儿,不累,你好好吃你的就成。”端着饭还没踏进屋门的贾妞回头一笑,然后转身就钻进了屋。
长平道人舀了碗蚬子汤递给李虎,对于李虎的改变,长平道人也是看在眼里的,不禁调侃。“你一个浑不吝,以前连你亲娘死了都懒得搭理,现在居然知道关心自己的媳妇儿了?”
说实话,李虎也很奇怪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的转变,长平口中的浑不吝,自己丝毫不觉得是贬义,要知道,自己在天界也是对得起这个词,谁都不怕,没露过怯,偏生会在贾妞身上不自觉的产生担忧和关心来,担忧她会像上次一样离开自己,关心她会不会辛苦,可自己是灵虚少尊,明知凡世所经历的不过一场是虚妄,自己何故要去在意这场注定的云烟?李虎找不到原因,却又明确的感知到自己是在珍惜,或许,正因明白贾妞只会是一个过客,所以,才想要这段经历不那么没有意义?往后回到天界,还可回味?
李虎是这样以为的,只不过,这个名义上的师父,是他占自己的便宜,可不能给他调侃了去,嘴上不饶人的道:“我说你一个修仙之人,咋就那么与众不同呢?人家修仙,一个比一个风流倜傥,一个赛一个风华正茂,怎的就你一个人老态龙钟?”
“贫道不过随便说说,至于这般挤兑么?”长平道人不乐意的道:“而且,贫道哪有老态龙钟,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吧。”
李虎轻笑一声。“呵,修仙之人个顶个的年轻,五十多岁,还不叫老态龙钟?”
“看着老能怪我么?”长平道人说起来也觉得时不待我。“你说的那些人可都是自小就入了仙门,才能永葆青春的,贫道我四十多岁才遇到家师,待修有所成,能够驻颜了,却已经五十五岁了,不就,不就只能保持五十五岁的样子了吗?况且,修仙修的是容貌么?贫道我修炼了两百多年,可从来不在乎什么容貌,是对大道的虔诚,贫道相信,像贫道这样虔诚修仙的人,终有一天能够飞升。”
“说这么一大通,就能说明不在乎了?哼,不过是你无法改变的现实,自我安慰罢了。”他都成自己师父了,确实能有飞升成仙的一日,可李虎就是不让他舒心,这是李虎改不了的性情,当然,贾妞除外。
“你……”大逆不道几个字生生被梗在喉咙里,长平道人有苦难言,第一,自然是不敢开罪他,以免损了师徒关系,影响自己的仙缘,再者,谁不想年轻?可自己入道晚,哪还能拥有青春容貌?“真是长了一张嘴,就好好吃饭吧。”
李虎不由牵起嘴角,觉得平淡三餐,日常拌嘴,这大抵就是凡人的生活,似有感悟般,凡人确实大都过得艰苦,但生活的琐碎说来烦闷,却又是凡人为此辛劳的理由。
李虎和长平道人差不多吃完,贾妞也喂完奶奶吃饭,才顾得上自己。
见贾妞过来,李虎赶忙放下筷子,拿起一只空碗给贾妞盛饭,贾妞刚坐下,饭也递到了她手上,没有多余的话,就像习惯。
贾妞忙活一上午,自然饿了,先刨了两口饭,方说道:“柱子哥他们走了快一年了,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不知为何,以前李虎觉得张柱要快些拿钱回来,自己也能过得轻松舒坦些,然后再慢慢跟他耗,看谁活得长,现在呢,看谁活得长是肯定要跟他比的,但有没有钱过好日子反倒不在意了,现在的生活,好像也不错,遂道:“他回不回来有什么所谓,难道我们就不过日子了?没他在,我们不照样活得好好的?等过些时日,我也能跟师父出去找些活计了,到时候挣的钱都给你,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随你,还要他回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贾妞有些诧异,说来,这些时日,自己未提起过张柱,也就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而今听到他这么说,贾妞忽然醒悟,以前,自己和他都太依赖张柱,认为没了张柱仿佛就不能继续生活,可现在没有张柱,自己和他不还是好好的?原来,他的改变不只有性情,还有对以后的生活态度,毕竟,没有张柱,自己和他依然要好好活下去。
这样的李虎不仅变得乖了,还让贾妞觉得有了男人的担当,甚至是气魄,若非长平道人在旁,这一刻,贾妞都有亲李虎一口的冲动了。
念头一出,贾妞感到耳根发烫,连忙低头刨碗里的饭,心里却甜滋滋的,低声应道:“嗯。”
学凡人的法术对于李虎来说实在是很简单,可任何法术都讲究精神力集中,就十分消耗心神了,而李虎又太过神速,因而哪怕简单,也是件费心神的事儿,何况还是凡人之躯,是以,李虎每天学完法术,就早早入睡了。
是夜,贾妞忙活完家务上床睡觉,床头昏暗的油灯忽明忽暗,使李虎的面容隐在阴影里,仿佛黑夜勾勒了他的轮廓,而他的面容,又恰巧在昏黄的灯光里清晰。
浓眉大眼,稍显凹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是极其分明的五官,如果不是略微黝黑的肤色让原本俊朗非凡的面容暗淡了几分,当真是那种让姑娘见了会脸红的长相,一如此刻的贾妞。
贾妞会愿意嫁给瘸了腿的李虎,定然有竹马情谊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打小就觉得李虎长得好看,一个长得好看,又有竹马情谊的人做自己的夫君,哪怕瘸了腿,往后一起生活,也不至于让自己觉得生活如一潭死水,总归是有些趣味的,比如,看着他好看的脸,就是一种趣味。
想着白日里他说的那番话,贾妞有些情不自禁,怕把他吵醒了,小心翼翼凑近他的脸颊,也开始了心猿意马,嘴唇翕动着没有声音,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虎子哥,其实你和柱子哥从小就长得好,柱子哥长得文质彬彬的,就像教书的先生,你呢,黑黑壮壮的,像个将军,虽然吧,你不是将军,可我就是喜欢你的样子,我以前以为,我喜欢的是你有一副将军的模样,可你哪里有将军的样子,听人说,你在战场上可是抱着把刀到处躲,都没杀过敌人呢,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喜欢的就是你而已,纵使你一身的毛病,我也还是想要陪着你。
贾妞说话虽没有声,可嘴唇启合的热气却洒了李虎一脸,使得刚刚睡下的李虎清醒过来,李虎第一反应想要问贾妞做什么凑这么近,可贾妞又是第一次凑自己这么近,李虎便本能的装作继续睡觉,想知道贾妞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然后,然后就感到嘴唇一热,那柔软的触感还没来得及品味,就如蜻蜓点水般快速的消失,这让李虎很是烦躁,只一瞬,近乎烦躁到整颗心都跟着慌乱跳动,似不甘这亲吻稍纵即逝。
倏地,李虎睁开了眼,身体的动作快于脑子的思考,手就已经环在了贾妞的腰上。“妞儿,想亲我就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算什么?”
贾妞偷偷亲他被发现,吓得浑身一怔,羞怯得不敢动弹,支吾着又说不出话来,总之就是紧张,只见昏暗中的他目光少了以往的张扬,仿似泛着柔光。“我们是成了亲的,是夫妻,是什么亲密举动都可以做的。”
成亲好多年了,睡一张床上也好多年了,可两人并没有真正的亲密过,现下这亲密被他挂在嘴边,而且和他的身体也紧贴一起,贾妞越发羞赧,咬着唇,更说不出话来。
李虎却愈发像蛊惑般的道:“比如,我现在想亲你,就可以做。”
音落,李虎的唇就覆了上去,才知道她唇齿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像桃花的香味,这香味令李虎意乱情迷。“妞儿,你好香啊。”
贾妞脑子都懵了,这不同于自己亲他时嘴皮子的短暂碰触,而是唇齿间交融的呼吸,从没有过的体验让贾妞仿佛丧失了思考,只任由他掠夺自己的呼吸,和他为所欲为的双手,直到衣衫渐褪,贾妞方清醒了些,也预想到接下来是早就该同他有的夫妻之事,只不过。“你,你的腿……”
话未说完,也没说明,李虎却很清楚她想说什么,也明白这些年她为什么没跟自己同房的原因了,但是,男人在这时候被打断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不用言明也是能意会的。
李虎的声音都快被她点燃的这把火给熏哑了,哪里还允许她灭火的?“我瘸的是腿,又不是那儿。”
紧接着,不再给贾妞开口的机会,用彼此的呼吸,将这昏暗的房间,变得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