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芙蓉可是从小被他爹娘卖进春风楼的人,听说她的两个姊妹一个嫁给了地主老爷当小妾,另一个则是被卖给了过路的行商,你是哪个?”
“我与芙蓉姑娘并非亲戚,只是有过几面的交情。”
“也是,若是亲戚,也不会现在才来。”
“姑娘可知芙蓉去了何处?”祝朝雨问。
“还能去哪里,左右不过是在哪里楼里继续当她的花魁,对了,她走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人离开。”
祝朝雨眼神暗淡。
她在幻想什么?
以为对方不会再走上老路吗?
即便只是见过几面,可祝朝雨真的以为芙蓉和其他人不同。
也许有人会再次踏足泥潭,芙蓉不会,祝朝雨曾经是这么以为的。
牡丹撇嘴,不满祝祝朝雨的反应。
芙蓉那女人讨男客欢心也就罢了,怎么就连女子都会心疼她。
不过那又怎样!
摸到怀里的汗帕,牡丹脸上浮现笑意。
她即将迎来新的生活,而芙蓉,就继续做她的花魁娘子吧,她已经不稀罕那些名头了。
牡丹难得好心提醒,“芙蓉走的那天,丽春楼的人来过,你去那里大约能找到她。”
“不用了。”
祝朝雨耷拉着头,转身离开。
*
府衙。
“公子,徐老夫人还在外边跪着。”刘贵向祁岁回禀。
“她是为了徐继祖的事情而来,此事没有挽回的余地,让她回去吧。”祁岁写着字,头也不抬地说。
“是。”
刘贵退了出去。
轰隆!
天气变得极快,晴朗的天空,转瞬间竟是布满了乌云。
天色暗沉下来,伴随着电闪雷鸣。
刘贵刚走过连廊,豆大的雨滴便争先恐后地落在他肩上。
旁边人递过伞,刘贵撑在徐老夫人的头顶。
“老夫人,您这么大年纪了,跪在这里,身体怎么吃得消?”
“刘总管”,徐老夫人眼前一亮,连忙跪直了身体。
“公子可是愿意见我了?”
徐继祖的判罚一下来,徐老夫人当场晕了过来。
等她醒来去找徐知州,对方紧锁房门,对她这个亲娘避而不见。
气得徐老夫人在门外破口大骂对方不孝。
等她人都骂累了,屋内愣是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
明白儿子指望不上,徐老夫人连忙套着马车赶到府衙。
府衙的人拦住她,不让她进。
可为了孙子,她只能硬闯。
最后惊动了陆川,对方放她进来,却道:“老夫人可以硬闯我这小小府衙,就是不知道敢不敢硬闯哪位的住处?”
她当然不能。
于是,徐老夫人一直跪在院外头,就是求一个见面的机会。
刘贵道:“公子说了,他是不会见您的,您还是回去吧。”
“不,公子不见我,我就在这里一直跪着。”
“老夫人,您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拧起来!”
“我就那么一个孙儿啊。”徐老夫人哀嚎。
“老夫人,容我说句公道话,那些死在令孙别院的无辜女子又何尝不是别家父母的手中宝,千辛万哭养大的骨肉。”
“呜呜呜……”
徐老夫人何尝不知孙儿犯下的过错天理难容,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雨水沿着徐老夫人的发隙与泪水混合在一处,即便面前没有镜子,徐老夫人也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必然是狼狈极了。
她虽是婢女出身,可跟了一个好主子,给她指了一门好婚事,儿子也争气,谁知道晚年却是要因为孙儿晚节不保。
徐老夫人如此模样,刘贵叹气,看来对方是执意不肯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