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她再也不欠任何人了。

她再也不要献出自己的一切换别人的笑脸。再也不要被反反复复欺骗伤害。

她要离开这里。

哭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转为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直到门口守卫前去通报时，她才收窄了哭声。

门内外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和上一世一样，青君总是对她格外关注，听了守卫的通报，不多时就赶了过来。

脚步匆匆，季幸却十分清楚，他只是不喜欢超出预计的变故，不喜欢“不必要的损失”。

门被守卫轻轻推开。

来者气度非凡，面若冠玉，堪称绝色，只是站在那处便让人觉得温柔的移不开眼。

正是“三华顶”中的第二席，自己的“二哥”。

青君，卓深落。

“三华顶”三人，作为金乌星君座下弟子，性情各不相同，却都实力超凡，深不可测。

来者一身碧绿长衣。发黑如乌木，只用一根碧玉簪斜斜挽起。

他缓缓半跪而下，继而温声劝道。

“阿幸，不要再犟了。没有祝心，也会有其他人，但无论再来多少孩子，你对我们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季幸流出温热的眼泪，心内却冷的如同一块寒冰。

她盯着面前那张不辨男女的精致面庞。

美人就算是无情大概也能被认为留了三分情。

正是这自以为的三分情却骗了自己整一世。

曾经的自己是多么信任他们，此刻就有多么想笑。

他们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祝心的确切价值，所以对自己尚且留有余地。

所以此刻的眼泪才多少算得上有几分用处。

“二哥，我害怕。”害怕再也没有机会向你们复仇。

她从前大多时候总是羞于叫的如此亲近，毕竟没有血缘，连称呼也顾虑良多，现在却变得轻巧简单起来。

少女恰到好处的略微抬起下巴，泪水砸在脚边，立刻便化为无物。

透过滚烫的泪水，她分明见到男人眼中的满意与讶异。

是了。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回答。

示弱的，柔软的，乖巧的，可以被控制的自己。

而不是在无数次失望后开始变得失控，理智，残忍的季幸。

“一个疯子，一个危险分子。”

上一世，她被关在狱中等待火刑，周围所有的人都那样评价她。

那是她第一次哭，第一次声嘶力竭的呼喊曾经她最信赖的哥哥和“爹爹”，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也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现在这样合时宜的，恰到好处的眼泪，才是被需要的，有效的。

真正的臣服。

虽然有了新的“孩子”。

但是只要自己愿意乖乖听话。

就可以假装任人摆布的摆布他人。

前世她因为祝心，从一开始的言语不满到逐渐崩溃。

每一步都在向后，却没有人尝试理解过。

所有她以为“爱着她”的人们都只是不远不近的看着。

评估着，考量着，她到底还有几步会坠入深渊。

他们又能在这最后几步之中再多得到些什么。

甚至于过程，都比最后的放弃更残忍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