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陈景晏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寸橘红色的火苗。手里的灵香在外焰上走了几趟,随即冒起袅袅青烟。
“南山的灵桃,半个月后就熟了。不过没了,族里昨天把果园收走了。”他微微叹气,将灵香插入三足铜炉中,又朝灵位拜了三拜。
窗外的云雀在桃树上叽叽喳喳,伴着几声清亮的猫叫,乱了静谧的晨曦。
陈景晏望着萦绕的青烟,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那年,她们18,我有些醉。我忘了手里的酒,却记得她们问我,“哥哥,你的手,怎么有点冷?”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年幼的弟弟、懂事的她,我不帮她谁帮她!
再说,这是公司安排的正事。
陈景晏敢用账户余额保证,真的只是陪客户摸摸唱,绝对没有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
作为天生牛马圣体,他喝完就吐、吐完再喝……一连喝了三天,才把单子签下来。
他只记得,那个冬夜走的有些迟,一双双华伦天奴跨过自己,踩响玛莎拉蒂。
十二岁那年的雨季,胎中之谜才解密。陈景晏长叹一声,发誓今生不再打工。
“妈的,也不知道那群狗日的给不给老子定工伤。”他甩甩脑袋,将思绪清空。
至于酒,我就是渴死,从太平山跳下去,也不会再碰一滴!
问,就是酒精过敏,吃了头孢。
盯着桌上的灵位,陈景晏低声说:“爹,族里说你在山里私自行动。所以,死了也没赔偿。”
“我当初不让你去,你非说为了家族虽死犹荣。得,现在满意了吧,得偿所愿了吧。”
“活该。”他狠狠骂着,也不知道在说谁,“你带走的储物袋,说是掉进了鹰愁涧。不过,你被他们送回来了。”
“唉……族里又要放逐子弟了。这次没有你护着,我恐怕躲不过去了。”
“也好,反正待在族里处处受限,三叔还整天想着把老宅抢走。”
“当然,这修仙家族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外面对我来说,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陈景晏望着慢慢燃尽的灵香,想起过往的日子,语气不免有些动情:“你要是想我了……”
他连忙止住话头,这里不比前世,真有鬼修的存在。
“想我就想想,可别来找我。你儿子我啊,最怕鬼了。去找我娘吧,她等你十年了,院里的桃树眼瞅着跟房子一样高了。”
话音未落,外面便响起了邦邦邦的敲门声。
“陈景晏,太平山集合。”
“好!”陈景晏大声回应,转头对灵位低语:“这次,儿子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他朝先考妣的灵位,郑重磕了三个头。随后将它用白布裹住,放进自己的一方山河中。
院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竟是这般熟悉,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恨不得錾刻心中。
“素华,走咯。”
桃树传来一阵响动,浑身雪白的碧眼狮子猫轻轻一跃,跳进陈景晏怀里。
它裹着一身桃花香,喵喵叫着,似乎在抱怨早起的云雀太狡猾了。
“呵,它们都是一阶小妖,你怎么可能抓得住。”陈景晏挼了两把猫头,把小家伙放进衣服里。
他踩着滑板大小的飞梭,手掐御灵决,朝云雾环绕的太平山飞去。
“其实,自己这一世的家世也算不错。”
陈氏宗族在广南域也算一方大势力,族内有元婴老祖一人、金丹大修数名。至于筑基子弟,更是数以百计。陈景晏的老爹陈玄铨,就是其中之一。
凭借老爹的筑基修为,陈景晏在族中不说能欺男霸女,也算得上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每年族中大会,他都能安然过关。
“三月三,太平山。桃花笑,柳絮闲。春风送,步云间。登九阙,下仙山。”云雾中,歌声悠扬。
陈景晏望向四周,不知不觉间,周围布满各式飞梭。无一例外,大都站着一家老小,衬得孤身一人的自己格外突出。
他朝看来的长辈们拱拱手,心中却在苦笑。然而没等他细想,腰间的青色玉珏微微震颤,闪着荧光。
太平山外的云雾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开,陈景晏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驾驶飞梭穿过迷阵。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息,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