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文察觉到她心态变了,戏谑问一句,也不等她开口,接着道:“安心,你和老余伉俪情深,我总会顾忌他的面子。”
沈景辉一时无言。
她早前虽领教过这位小程先生如何强势,知道他身份不凡,但对于他的权位,认知并不非常清晰,又因他和自家小弟差不多大的年纪,心中很难生出真正的敬畏来。
直到刚刚,亲眼看着他一个电话搅出这么大动静,令她回想起当初在中央军校做校医的许多过往,这才切实意识到,这个本质还可以称一句“少年”的人,所能调动的能量,大得可怕。
看过丈夫来信,他已然投入程先生麾下做事,且颇受重用,她方才的态度未免失礼太过。
本来还想着如何致歉,他这么大咧咧说到明面上,实在让人分辨不清,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反而记在了心里……不管怎么说,也只能当前者的处理。
“程先生宽宏。”
程昱文开了句玩笑,注意力就放在了诊床上的猫那里,压根儿没留意沈景辉的神情——
这是余乐醒的老婆,又不是小日子女间谍,盯着人家看揣摩人家心里想什么,那叫变态!
“它情况怎么样?”他问道。
他不在之前的话题上纠缠,沈景辉原该松一口气,但是……
她为难道:“程先生,我学的,和兽医专业,区别挺大的,只能是摸索着试试。”
程昱文哪儿能不清楚这个,安抚道:“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大胆处理就行。有机会看医生,已经是它的运气了。”
说完这个,他才又说回到正事:“我不知道老余在信上是怎么和你说的,不过我既然亲自过来了,总该给你吃个定心丸。”
“他肯为我分忧,在我这里一展所学,我自不吝惜许他一份锦绣前程,更遑论一份安家费用。你若想往金陵与他夫妻团聚,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当然,一切看你们自己的安排。”
“多谢程先生体恤。”
“这小东西先留在这里,有什么情况,打电话到华懋公寓,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程昱文从诊室出来,侯凯还在外面候着,只是神色透着些微焦虑。
想到这家伙是从哪儿过来的,他心中一动,问:“怎么,你有急事?和巡捕房合作抓人,抓到了?”
侯凯只诧异了一瞬就平静下来。这位的智计机变他是深深领会过的,前因后果一联系,还能看不透这点小事?
“二公子智深如海,属下敬服。”他先恭维一句,才道,“刚刚下面兄弟来报,人已经抓回巡捕房。”
“那还等什么,走吧,别误了正事,详细的路上慢慢说。”
程昱文说着话,非常自然地将自己放在了案子主导者的位置上。
“你们费这么大劲,要抓的究竟是什么人?”
“红党名义上的头号人物。”侯凯跟在二公子身后,回禀道。
程昱文猛地顿住了脚,回过头,深深地看他一眼,忽地一笑,意味深长叹道:“还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