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置信,一手笼紧身上的被子,一手指向侯凯:“枪放下,把我的人松开,当心你的脑袋!”
侯凯还没说话,他带来的党调科的下属忍不了了:“你算什么……”
“是程昱文二公子吗?”胡立生搁旁边看着眼熟,终于想起这位是谁,抢先一步打断了那人的话。
“呦,这儿还有长了眼睛认得我的啊!”
“去年令尊在西湖边设宴,我奉命在外围做保卫,有幸远远见过您一面。”
胡立生一边摆手示意自己这边收枪放人,一边哈腰赔笑给程昱文解释:“下头人不懂事,不知道是您在这儿,不是有意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见怪。”
这一番动作,他自己带来的警察当然听命,党调科的人看一眼侯凯的神情,纹丝不动。
胡立生就拉侯凯的袖子:“侯队长,放下枪好说话。”
“他是什么人?”侯凯强压着不满,低声问。
“他家是杭州城里的大户,他父亲是同盟会的元老,他……”
“把枪放下吧。”不等胡立生说完,侯凯心里就有了数,干脆地松口。
“算你们识相。”程昱文冷笑一声,“明天送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过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侯凯淡笑:“二公子说笑了,在下公务在身,这院子还没查,怎么能走呢?”
“嗯?”程昱文吃惊地看向侯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的父亲是党国元老,也曾为国赴汤蹈火呕心沥血,若是在此,想必也会支持我等勤勤恳恳一丝不苟。“侯凯不卑不亢。
自民国十六年以来,被红党牵涉的同盟会元老也不是没有。表面上尊敬是应该的,听个名头就退让,也没必要。
况且,这一带地方不大,外头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听见动静,什么都没发现,就差这一处,怎么能轻易放过?
胡立生看着侯凯像是看见了鬼:“侯队长,他……”
“拿老头子反过来压我?可以,查吧,随便查,我倒要看看,你党调科能在我这儿查出个什么来。”
这回不等胡立生把话说完的是程昱文。他冷笑一声,一边说,一边以警告的眼神死盯着胡立生。
侯队长,不是兄弟不救你,是你自己三番五次非要找死啊……胡立生不敢再多话,讪讪地退后半步。
程昱文命手下让开,警署的人看胡立生的态度没敢动作,党调科的人自己上手。
“什么也没查出来的话,一人断一条腿丢出去。”
程昱文懒得多看,跟手下甩下一句命令,转身要回房内,又被侯凯叫住:“二公子这么急着回房,有什么事吗?”
“急着撒尿,怎么,有什么问题?”
侯凯不语,盯着程昱文身后的房门看。
“不是吧,你连本公子的卧房也要查?”
“公务要紧,请二公子见谅。”侯凯礼貌地欠身以示歉意。
“艹!”程昱文气笑了,咬着后槽牙,“来,你亲自带人进来查,查不出来,老子拧下你的脑袋当夜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