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见血,刀刀不致命。
在来之前,杨露就已经跟她说明了这么做的原因。
但亲眼见到,还是有一点生理性的不适。
也仅仅只是一点。
毕竟她也不是没见过类似的景象。
“你觉得我残忍吗?”
杨露转头,问尤夏。
尤夏摇头,反问杨露。
“你的经历中,一定还有很多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世界如此对你,你为何还想拯救世界。”
她是诚心想问这个问题。
对方,为什么还不崩溃?
就像她一样,自暴自弃,不好吗?
又或者说,其实对方和她一样,只是把某件事当成一个催动自身的动力,其实本身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成功无所谓,失败也无所谓,自己死亡,也无所谓。
“......你错了。”
杨露将手术刀拔出,溅起一蓬血花。
“是他们这般对我,”他把玩着手术刀,站起身,“我想拯救的世界,与他们无关。”
“说起来,我可能还要感谢他们,”杨露朝远处走去,“不然,我也得不到这么好的解压手段。”
“走了。”
尤夏站在原地。
她突然对杨露问了一个问题。
“其他人呢?”
杨露顿了顿,有些疑惑,“其他人?”
“同样参与那场手术的人,”尤夏看着他的背影,“他们也在这所医院。”
“甚至,这所医院本身可能就在孕育肮脏。”
杨露转头看了尤夏一眼,又继续朝外面走去。
“算了吧。”
“我在一次轮回中调查过,这家医院没有问题。”
“或许,只是你没查到。”
“也许吧。”杨露不置可否,“但在我眼中,那瘫烂泥只代表他自己,没有必要因此而对其他事物产生无限度的怀疑。”
一个人的行为,只能为他自身定性......么?
尤夏若有所思。
“直面刚才的场面,你的眼神却没有太大波动,”杨露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疑惑,甚至有闲心反问。”
“按照那位麟的说法,”他突然笑了笑,“你的眼中也写满了故事。”
“只是希望,不要被一片飘落的叶遮住了眼。”
“......”尤夏没有继续回复。
林郁是为了预言之子而与她相处,苏时也是如此。
但真的能因此肯定,其他人也是因为这个名头而与她相处的吗?
真的要因此而认为萧游,夕......甚至麟,也是因为这个身份而接近她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不该是这样的。
预言之子这个身份牢牢的束缚着她。
无法挣脱。
尤夏试图往其他方向去想。
可是,其他人还好说,相识相伴,多少有个缘由。
麟的跟随,却跟苏时一样莫名其妙。
在来到异世界前,他们明明才见了一面。
如果麟不是因为预言之子而接近她的话......
脑海中又闪过那缕气息。
一个大胆的念头开始浮现。
......
求子仪式。
看着面前被重重把守的地域,林夕回忆着这个世界的习俗。
这个世界并不实行父母子女的抚养制度,而是向祖龙祈祷后,将同一地域同一批诞生的新生儿交给专门的机构培养。
而这些用于祈祷的地域,被称作起源之地。
起源之地被视作人与祖龙的桥梁,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区域。
而眼前这处被重重守卫的地方,便是一处起源之地。
如今还未被启用,但却依旧有着重兵把守。
潜进去吧。
最好不要发生冲突。
虽然林夕不怕与他们正面对抗,但也没必要多生事端。
她隐匿身形,朝着那边过去。
可就在接近的瞬间。
一股特殊的气息突然荡漾开来。
很微弱。
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甚至没办法让她现形。
但力量层次却出乎意料的高。
同时,感受着这股气息的荡漾,守卫也立刻警觉了起来。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