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封的头几天张修还是非常有兴趣,闲暇时光就去瓦子看免费的相扑表演,或者摸一个铜板听人弹唱说书,只是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乏了,反倒开始怀念起河下集的日子,虽然贫苦又凶险,但是自由,甚至山间的清风,树梢的明月,漫山的梅花都比眼前的雕梁画栋有生气。
“张修!”
当他正沉浸在空虚的幻想中时,却见黄轩满头大汗,火急火燎的从外面朝他走了来。
“黄大哥有何吩咐?”张修看着他讶异道。
“走走走!现在立刻跟我去国子监,二皇子要看你试射!”
“国子监?”张修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会在那里试射。
“别啰嗦了,快走!”黄轩招着手,一脸的急促。
于是张修急忙跟着黄轩出发。
前些日子张修跟着吕光庭逛开封时,就已经知道国子监的方位,但他从来没有进去过,更没想到国子监除了讲学,是有武学科和演武场的。
张修跟着黄轩出了府,沿着东大街走了一刻许,便来到国子监门口。
进了国子监,才发现这是个占地极大的机构,除了正殿学堂,还有几十间学舍和书房,以及一个十分恢弘的大书库。国子监除了日常教授勋贵官员子弟经学、律学、算学、武学,还执掌刻印、出版书籍,向朝廷荐送学生,实际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
“殿下,牙校张修已带到。”黄轩将张修带到了射侯场,他一介文人,往来奔波,此时已是累的气喘吁吁。
“嗯,张修,黄轩说你射术精湛,今日你便射于我看。”
二皇子今日看起来气色颇为不错,不似那日一脸虚像。
“那卑职就献丑了。”
张修拱手下拜见礼,也不多言,便有人送上弓与箭壶。
张修接过弓试了试,这弓力似乎还不如自己平时打猎时用的小稍,所幸筋还算正。又看了看远处的侯,是一张用木框支起来的二正侯,大约五十步远,对于自己而言未免太过轻松。
张修抽出箭矢,他自习射以来,从没有这么久没开过弓,但有些东西就像融入血液里一样。他仅用了三分力便将弓拉成满月状,略瞄了瞄,“嗖”一声正中鹄心。
于是左手便维持这个持弓姿势,右手拈花般抽箭搭弓勾弦开弓,箭像雨点一样“嗖嗖嗖”不断地刺在侯上,顷刻壶中三十支箭已全部射空。
再看远处的侯上,五支箭正中鹄心,二十五支箭以鹄心为圆心组成一个圆,箭与箭之间距离分毫不差。
张修射的如此之快,二皇子及围观众人都来不及喝彩,只惊得瞪大了眼,现场鸦雀无声。
张修脸不红气不喘,微微有些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过了一会才收起弓敛去表情,恭敬地向二皇子行礼。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二皇子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喜。
“雕虫小技而已,不敢见于殿下。”张修一脸故作谦虚。
“今年大猎我有了张修,看谁还能与我比!”二皇子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众人纷纷装模作样的附和贺喜。
张修脸上挂着谦虚的微笑,心中却十分尴尬。在他的想象中,身居高位者应该是胸有城府而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么一副嘴脸。
“张修,你明日午后来我书房,我有要紧事安排于你。”二皇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吩咐。
“是。”张修连忙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