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司马懿,贾范、伦直曾极力谏阻公孙渊,被渊杀害。司马懿便下令表彰他们的忠义,恤恤后人。将辽东库藏财物全部赏赐三军,班师回朝。
再说魏主曹睿深夜在宫中被惊醒,只见数十宫人带着亡后毛皇后前来索命。曹睿大病,命令刘放、孙资掌管朝政,又立燕王曹宇辅佐太子曹芳。曹宇谦恭,坚辞不受。
曹睿问刘放、孙资,宗族中还有何人可任?俩人都是曹真提拔的,便极力推荐曹真之子曹爽。曹睿同意,俩人又建议曹睿下诏遣曹宇回封地。于是刘放、孙资亲自送诏书,限曹宇即日启程。曹宇流着泪离开了。
曹睿病入膏肓,急忙派使者火速召回司马懿。司马懿星夜兼程,回到许昌。曹睿把司马懿的手握住说:当年刘备托孤于诸葛亮,亮因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的幼子曹芳年仅八岁,社稷危在旦夕,幸太尉与宗族元勋能竭力辅佐,不负我心!
又叫曹芳说:司马仲达跟我一心同体,你要敬他如父。司马懿抱起曹芳,曹睿说太尉可别忘了今天孩儿与你依依惜别的情景啊!言罢泪如雨下,司马懿也泣不成声。曹睿就这么含泪驾崩了,年仅三十六岁。
于是司马懿、曹爽扶持曹芳登基,是为高贵乡公。曹芳年仅八岁,还是个乞养的孩子,一直养在深宫,大家都不知他的来历。曹芳即位,尊曹睿为明帝,郭皇后为皇太后,改年号为正始。司马懿与曹爽辅政。
曹爽对司马懿十分恭敬谨慎,一应大事必先禀告。曹爽幼时在宫中出入,明帝很是喜爱信任。曹爽门下食客有五百人,最要好的五个狐朋狗友是:何晏、邓飏、李胜、丁谧、毕轨。还有大司农桓范,人称他是智囊。这几位都是曹爽的心腹。
何晏就劝曹爽,大权在握,可不能假手他人,省得后患无穷。曹爽说我跟司马公同受先帝的托孤之命,怎么能背叛他呢?何晏就提醒道,当年你爹跟他一起打蜀军,没少受他的气,还把命给搭上了,你咋就不明白呢?
曹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赶紧跟一帮官员密谋,上表魏主曹芳说:“司马懿功高望重,应该升他当太傅。“曹芳同意了,从此兵权都到了曹爽手里。
曹爽让弟弟曹羲当中领军,曹训当武卫将军,曹彦当散骑常侍,各领三千禁军,在宫里横着走。又让何晏、邓飏、丁谧当尚书,毕轨当司隶校尉,李胜当河南尹,这五个哥们天天跟曹爽一起议事。曹爽门下的食客客人是越来越多,朝中都成曹爽的天下了。
司马懿装病不出,他俩儿子也都辞官回家养老去了。曹爽天天跟何晏这帮狐朋狗友喝酒寻欢作乐,穿的用的跟皇宫里没啥两样。各地进贡的珍奇异宝,他先挑最好的留给自己,剩下的才进宫。美女如云,府里哪哪都是。内侍张当巴结曹爽,私下挑了七八个先帝的美娇娘送曹爽府上,曹爽又挑了三四十个会唱会跳的良家少女当家班子女,在家自娱自乐。还修了豪华楼阁,打造金银器皿,雇了几百能工巧匠,日夜赶工,奢华得一塌糊涂啊。
何晏听说平原管辂懂易经,就请他来讨论。邓飏也在,就问管辂:“你不是号称精通易经吗?咋一句易经里的话都说不出来呢?“管辂淡定回答:“真正懂易经的,不需要卖弄。“何晏笑着称赞:“说得好,言简意赅!“
何晏又让管辂给他算一卦,问自己能不能当上三公。还说最近总梦见几十只苍蝇落在鼻子上,这预示啥?管辂说:“古人辅佐明君,都以谦和仁厚立身,所以福泽绵长。您官居高位,却没几个感恩戴德的,倒是惶恐不安的人不少。这可不是小心谨慎、求福求吉的做派啊。再说鼻子像高山,能永享尊贵。现在恶心的苍蝇都往上凑,高位者就有倾覆的危险,这不是很可怕吗?希望您能见贤思齐,严守礼法,将来才能步步高升,驱除苍蝇啊。“
邓飏不乐意了,说:“你这不就是老生常谈嘛!“管辂也不示弱:“老生常谈的,自有常谈的道理。“说完拂袖而去。何晏、邓飏俩人笑道:“真是个狂士啊!“
管辂一回家就跟舅舅说了这事。他舅舅吓坏了:“何晏、邓飏权势熏天,你怎么敢得罪他们?“管辂淡定地说:“我这是跟死人说话,有啥好怕的?“舅舅追问咋回事。管辂说:“你看邓飏走路,筋骨不协调,肌肉松垮,站也站不稳,跟没手没脚似的,这是典型的躁鬼的特征。何晏呢,看那面色,一点血色也无,眼神飘忽,面如死灰,这是阴鬼的典型特征。这俩人迟早要把小命搭进去,我有什么可怕的?“他舅舅气得直骂他是个疯子,摔门就走。
话说曹爽经常跟何晏、邓飏这帮人打猎游玩。他弟弟曹羲就劝他:“哥啊,你权势这么大,可别老出去游荡,万一被人算计了,追悔莫及啊!“曹爽呵斥道:“兵权不都在我手里吗?怕啥?“司农桓范也劝,曹爽就是不听。
当时魏主曹芳已经改年号嘉平了。曹爽一心专权,也不知道司马懿到底是死是活。这会儿曹芳刚任命李胜当荆州刺史,曹爽就让李胜去司马懿那儿探探虚实。李胜来到太傅府,门房就通报了。
司马懿跟两个儿子说:“这是曹爽派来打探我病情的。“于是摘了帽子,披头散发,瘫在床上,还让俩丫鬟扶着,这才让李胜进来。李胜拜倒在床前,说:“好久不见太傅,没想到您病得这么重。皇上刚任命我当荆州刺史,特地来辞行。“
司马懿装糊涂:“并州靠近北方,要多加防备啊。“李胜说:“臣没去并州,是去荆州。“司马懿笑道:“你不是从并州来的?“李胜说:“荆州在长江以南。“司马懿又笑:“这么说你是从荆州来的?“
李胜问:“太傅这是怎么了?“侍从说:“太傅耳朵聋了。“李胜说:“给我纸笔。“待从拿来纸笔,李胜写了几句话给司马懿看。司马懿看了,笑道:“我这耳朵是真聋了。你回去吧,多保重。“说完用手指了指嘴。
丫鬟端了碗汤来,司马懿去喝,结果汤洒了一身,就哽咽着说:“我年纪大了,病得不行了,怕是随时都要死了。我这俩儿子不成器,还要劳烦您多教导教导。您要是见了大将军,可千万要美言几句,让他多照应照应!“说完就直挺挺倒在床上,连喘带咳的。
李胜辞别了司马懿,回去禀告曹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曹爽大喜:“这老家伙要是死了,我就高枕无忧了!“
司马懿等李胜走后,从床上跳起来,对两个儿子说:“李胜回去一禀报,曹爽就该对咱们放松警惕了。就等他出城打猎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没过几天,曹爽请魏主曹芳去高平陵祭祖,文武百官全跟着出城了。曹爽带着三个弟弟,还有心腹何晏等,带着禁军,浩浩荡荡护驾而行。司农桓范劝阻曹爽:“将军掌管禁军,怎么能带着弟兄们一起出城呢?万一城里有变,可咋办啊?“曹爽挥鞭指着骂道:“谁敢造反?你少在那儿胡言乱语!“
当天司马懿一看曹爽出城了,心里那个高兴啊,立马召集老部下,带着几十个家将,与两个儿子一起骑马,直奔曹爽,要将他杀个片甲不留!
曹爽这条小命,说不准还能不能保住,咱们下回再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