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看八十一柱撑天起。”
谢嘉宾抬步要走,依靠在肩的女观主挣扎开来,“我无碍了。”
“你脚步虚浮。”
“我来。”
女观主拒绝了申揽蕙的好意,走到丰唇女冠尸体边,缓缓蹲下,抚面合上了她死不瞑目的眼睛,又起身去合上了柳叶眉女冠的眼睛,盘腿坐下,不知默念什么经文。
没一会,她走到墙边,想去捡桃木剑,伸了两次手,不知道是嫌血脏,还是嫌木剑不够锋利,没捡,起身向申揽蕙借剑,“这人你们要留活口的吧,我刺几剑出出气可否?”
“审完了,你再杀更解气。”
她向谢嘉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把剑还给了申揽蕙,“算了。”
谢嘉宾接过宜人的斩马剑,用力投向野道士,剑刃划过他的耳朵,带着血插进了墙里面,长柄颤动不止。
上前拔出斩马剑,“好久不见,你命真大,逃过了浣衣局的追捕,不怕死又来惹我?白毛恶女呢,没被浣衣局逮到?”
野道士破口大骂逃走的伏攸归,说他不该节外生枝,早知是谢家的人还踏马瞎鸡扒引火烧身,野心太过,眼高手低云云,他几次赶人,都被那厮搅和了,早知道被逐出师门的王八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他乱七八糟的话里,谢嘉宾略懂了一点,他们针对的人似乎不是自己,而是金丝雀女观主,自己来是凑巧。柳叶眉女冠由他操控,他认出了自己,几次赶人,没赶成。
那女观主由谁操控?野道士或那伏攸归一心二用?还是另有高手?
野道士很听白毛恶女的话,倘若白毛恶女没被抓,应该隐迹藏形,躲着不让人知道,不会露面冒险惹事。
所以,白毛恶女很可能被浣衣局抓走了,枯槁野道士侥幸逃脱,为了救回白毛恶女,他纠结同伙,上丹髻山绑架郁垒观女观主?
浣衣局是直属于皇帝陛下的缉捕力量,由阴魁老太监亲自执掌,能换回白毛恶女的女观主,会是谁豢养的金丝雀?
她究竟是谁?
谢嘉宾望向纪衡轨的老随从,“你认识她?”
那老随从尴尬得直搓手,扭捏道:“似乎见过一次,好像是——”
“许咸阳。”
女观主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姓许,帝室的人,郡主还是公主?”
谢嘉宾看众人的脸色都不对劲了。
绿珠回道:“武帝长女,当今陛下的姐姐。”
申揽蕙与纪衡轨急忙躬身行礼,后者反腿踢了老随从一脚,小声骂他怎么不早说。
“原来是长公主,冒犯了,勿怪。”
陛下待他有知遇之恩,给了只发工资不上班的员外给事黄门侍郎美职,于情于理谢嘉宾都要对陛下的姐姐恭敬些,何况她如此出色,拥有世上难觅的人格魅力,值得青楼之友的敬意。
马虎头、绿珠等人见自家公子行了礼,跟着躬身。
“你是谢氏几郎的儿子?”
长公主似乎真是个不问红尘俗事的修行人,谢嘉宾回道:“谢明镜之子。”
“你不像谢明镜,倒像七郎谢明时,油嘴滑舌。”
看来你不知我是青楼之友,很好,谢嘉宾尬笑了一下,“故作油滑,哄骗假冒女冠的道士,不妥之处,还请长公主见谅。”
“我儿子还活着吗?”
嗯?你有儿子了?对,陛下的姐姐,年龄应该不小,有儿子正常,虽然长得不像有儿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