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人柱”二字,李怀信惊得差点跳起来。
他记得小时候奶奶常跟他说,千万别靠近桥梁或者正在盖房的地方,不然有可能会被抓去当“人柱”。
所谓“人柱”,就是将人当成柱子活埋,震慑建筑本身的气运。
“人柱”往往选用的都是些童男童女,据说因为小孩的灵魂纯净,所以更受鬼神喜欢。
“人没问题吧?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吧?”周宗江的声音响起。
“城主放心,就是个小瞎子,无父无母,家里就一个半死不活的奶奶,这种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那就好,你们赶紧把人装进棺材里,埋到院子东南角。”周宗江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是。”
听到这里,李怀信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没想到堂堂一城之主竟然要将自己当成“人柱”给埋了,还有王法吗?
他心里一阵慌乱:‘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就在这时,魁梧男子走下楼梯,来到李怀信的面前。
“把他带到院子的东南角。”魁梧男子冷漠地下了命令。
“铁哥,要不要给这小子绑上?免得他一会儿再跑了。”旁边的人开口询问。
“绑他?不用,他就是个瞎子,能跑到哪儿去?”魁梧男子一脸不屑。
“几位大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就是个瞎子,不适合当‘人柱’,会破坏宅子的风水。”李怀信声音有些颤抖。
魁梧男子微微一怔,没想到李怀信耳朵这么灵,听到了他和城主的对话,随即他脸色一沉:“适不适合,可不是你说了算,是城主说了算。少废话,带走!”
话音刚落,两名壮汉便粗鲁地架着李怀信向院子东南角走去。
“各位大哥,求求你们了,我这有刚捞的鱼,还有我卖鱼赚的钱,全都给你们,只要你们能放我一马。”
李怀信拼命挣扎,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那两个壮汉的手中挣脱。
“别废话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魁梧男子不耐烦的吼道,“你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活着有什么意思,还浪费粮食,死了说不定会更痛快呢!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李怀信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那是绝望的泪水。
他虽然是个瞎子,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中,但内心深处却渴望活着。
因为他放不下年迈的奶奶,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李怀信哭哑了嗓子,但那些冷漠之人依旧不为所动,他们的心仿佛被铁石包裹,没有一丝怜悯。
李怀信终于看清了这世道,他不再哀求,不再哭泣,愤怒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凭什么他们可以随意地决定我的生死?这不公平!我不服!’
‘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奶奶还在家里等我。’
‘我必须逃走,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可是我看不见,该怎么逃呢?’
‘不管了,拼了!’
他把嘴唇咬得发紫,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奋力一搏。
李怀信突然猛地张开嘴,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狠狠地咬向右边壮汉的手臂。
“哎呦!小兔崽子,你敢咬我?”右边壮汉疼痛大叫,松开了抓着李怀信的手。
李怀信趁机迅速从背后的鱼篓里掏出两只螃蟹,用力砸向左边壮汉。
螃蟹重重地砸在左边壮汉的脸上,其中一只螃蟹更是张开蟹钳,紧紧地夹住了左边壮汉的鼻子。
蟹钳上的倒刺在壮汉的鼻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痛得他龇牙咧嘴,发出一声惨叫。
左边的壮汉同样无法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也松开了抓着李怀信的手。
李怀信趁机挣脱束缚,立即转身,朝着记忆中回廊的方向疾奔而去。
前方的魁梧男子被惊动,他愤怒地回头,对两名狼狈的壮汉怒斥:“废物!还不快把人抓回来!”
“是!”两名壮汉强忍疼痛,立刻朝着李怀信逃走的方向追去。
李怀信进入曲折蜿蜒的回廊后,迅速向水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但他看不见路,奔跑时不慎被地面上的一根藤蔓绊倒,膝盖和手掌都磕破了,血流不止。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楚爬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但渐渐地,前后都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显然那些追兵已经将他围住。
“怎么不跑了?”
“小瞎子,我看你还往哪跑?”
“哈哈……”
一阵戏谑的笑声传来。
李怀信根本就没指望能跑出去,他只要能跑到这里就足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偏过身子,猛地一跃。
“噗通——”
李怀信跳入了一旁的池塘之中,水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