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是大武朝第一望族,当初是凤家的先祖极力推行新政,又号召门下文士才俊终于让天下百姓富足安定,默家以丞相位许之,凤家从此不可同日而语。
到了凤微淩这代,其洁身自好,家中只有一位贤妻,然而凤家夫人在陆续生了三个儿子后,一场大病伤了身子,不再受孕,却架不住想要女儿,又不愿意且凤微淩也不想再纳妾,每日愁眉苦脸,身子不见好。
当时,默朝帝王对于求仙问道甚是看重,还曾御封国师一位。凤家也供养了道士,那日有供养的道长云游归来,手中抱着从妖魔那儿救回的粉嫩女婴,凤微淩便将其抱养回家,取名凤妍,意欲美好、美丽。
凤家的三个儿郎对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妹妹欢喜异常,每日除了修习课业,便都围在她身边,逗弄照顾她。
若说苏墨是泡在蜜糖中长大的,那凤妍有过之而不及,而且其早慧,诗书礼仪手到擒来,面容娇巧,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以至于大街小巷都传言,生女该如小凤妍。
就是这样的盛名,在她十岁时,就被皇家预订了亲事,当凤微淩问她可愿嫁的时候,凤妍少见的羞涩“女儿听说二殿下才华出众,亦是生的好相貌,又会是日后的储君,女儿没什么意见”
凤微淩不知是该担心女儿的单纯还是欣慰女儿的懂事,其实就是不愿意,他也无可奈何,侯门一入深似海,女儿的余生就要在宫中度过,他该打点好一切。
凤妍从此多了宫中礼仪的学习,而凤箫三兄弟自然是百般不愿,他们捧在手中的妹妹如何要入虎狼之地,曾经多次与凤微淩起了争执,惹得凤微淩大怒,并请出了家法,狠狠鞭笞了三兄弟一顿,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梗着脖子,不愿屈服。
最终是凤妍跪在三位兄长身旁劝服他们,凤箫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凤妍说的话,身侧妹妹笑的眉眼弯弯,令三兄弟犹沐春风,她说“哥哥们日后若有作为,妹妹在宫中也能好过一些”
只为了这句话,三人拼了命的与人交善,参书用功,最终平步青云。可她呢,在孤寂森冷的寒宫中,如履薄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熬过了自己的青春年华,直到被君王厌弃,落了不贞之名,而他们家身为臣子,那股愤恨与不甘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最后见到她的时候,她已是油尽灯枯之像,他忍痛问她“阿妍,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阳光映下,她面上竟有了几分血色,勉强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哥哥,我今生从不后悔入宫,毋须难过”
她清浅一句,却让他掩面而泣,只听她继续道“昔年,我只惦记着每日君好,却不知君非君”话至此处,她猛地咳起来,半天才喘昀了气“哥哥,我只想走的时候,不是宫妃,是凤家女,行吗?”
苏墨猛地回神,面上一阵冰凉,手触之处皆是她的泪水,她茫茫然不自知,对面的凤箫此时亦已转醒,席地而坐,望着原地怔愣的苏墨道“爹娘将阿妍从道士手中带回,我们兄弟三人欣喜异常,彼此发誓要对她好,她是我凤家惟一的女儿,千金尊贵,连公主都自愧不如,可最终,谁也救不了她,谁也不行,就连她最后的心愿,我都不能帮她,她该怨我的,该怨我的”
苏墨抹干腮边泪水,走到凤箫面前,俯身将他扶起来,轻声道“我从未怨过哥哥,寒宫中的每一日,只要想到父亲与哥哥们在为我奔走,我就觉得没那么苦,那么冷,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