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声音仿佛变成了一种信号,让牢房中的周岳崇也不由得微微抬起头,心中涌起各种猜测和不安。
刚从济阳回京的时候,周岳崇欲将周若芙接回侯府,那时周若芙刚被封护国郡主,她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周岳崇,如今那股余气在周岳崇心中尚未消散。
此刻,周若芙站在牢房前,看着里面的周岳崇。周岳崇满脸怒色,那愤怒仿佛是燃烧的火焰,随时可能喷发出来。他摆出父亲大人的架子,眼神中尽是不满与责备。他的眉毛微微皱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眼睛里闪烁着怒火,仿佛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惹他不快的陌生人。
然而,周若芙并未被他的态度所激怒。她微微抬手,身后的金钨和金风立刻呈上丰盛的酒菜。那些酒菜被摆放在精美的托盘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周若芙的姿态放得很低,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她轻声说道:“爹爹,芙儿知错了,求爹爹原谅芙儿吧。芙儿当时在皇宫大殿上也是一时意气,芙儿离京的八年来,爹爹对芙儿莫不关心,从未过问芙儿一句,芙儿是心生了怨怼呢,如今芙儿深知自己错了,女为父纲,芙儿不该怪父亲的。”那声音温柔而诚恳,仿佛能融化坚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悔意,那语气中的真诚让人动容。
牢房中的周岳崇看着那丰盛的酒菜,又看着周若芙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虽有怒气,却也微微一动。他的目光在酒菜上停留了片刻,那美味的菜肴仿佛在诱惑着他。他又看向周若芙,看着她那期盼的眼神,心中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一些。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立刻回应周若芙,只是那眼神中的怒意似乎稍稍缓和了一些。
毕竟,在皇宫里当众出丑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轻易原谅。但看着周若芙那期盼的眼神,他的内心也开始动摇,如今他身陷囹圄,昔日官场旧交都避之不及,他若先借了“护国郡主”的势,说不定还能早点脱身。
牢房之中,气氛微妙地流转着。周岳崇凝视着周若芙,那原本满是怒意的眼神渐渐有了变化。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有犹豫,有思考,也有一丝期待。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尴尬,被困在这大理寺监狱,既不受审又无人看管,看似潇洒肆意,实则前途未卜。
短暂的沉默后,周岳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的怒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降下了身段。
“芙儿,为父也有不当之处,为父也曾思念芙儿,夜不能寐,但是碍于公务繁忙,实在是无暇顾及你啊。”周岳崇的声音不再生硬,带着几分柔软。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慈爱,仿佛瞬间变回了那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情感,那语气中的温柔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变化。
周若芙见状,心中微微一动,立刻配合着周岳崇,脸上露出感动之色。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那泪光仿佛是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爹爹能体谅芙儿,芙儿欣喜万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激动与喜悦。
于是,父女二人便开始假情假意地父慈女孝起来。周岳崇端起酒盏,轻抿一口,感慨道:“芙儿,为父如今身陷囹圄,才知亲情之重。”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慨,那表情仿佛是经历了岁月的沧桑。周若芙则乖巧地回应着:“爹爹放心,女儿定会想办法救爹爹出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那语气中的决心让人相信她一定会全力以赴。
在这阴暗的牢房中,他们的话语和表情看似真诚,却又处处透着虚假。他们都清楚彼此的心思,却又不得不维持着这表面的和谐,为了各自的利益,在这尴尬的处境中演绎着一场父慈女孝的戏码。
“爹爹能否给芙儿提供一些线索,好让芙儿早日为父亲洗脱冤屈啊。或者爹爹可否有看中的心腹或者是挚友,同芙儿一起调查,芙儿一人之力,恐是无从下手啊。”周若芙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周岳崇的脸上爬上一丝警觉,心中暗自思忖:“莫非这臭丫头是谁派来的说客?”但是转念一想:“量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区区商贾贱女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无非是在那些穷鬼百姓里有些无用的名声。”
“芙儿,你应知爹爹的为人,爹爹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中饱私囊,更何况是贪墨军饷?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爹爹为官清廉,至于挚友也是没有的,爹爹从不结党营私,都是官场范范之交,无可托付之人啊,话说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往日那些同僚对爹爹都是巴结讨好,如今看我入狱,皆唯恐避之不及啊!”周岳崇一边控诉,一边拭去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他的表情痛苦而无奈,那语气中的悲愤让人感受到他的冤屈。
“爹爹,芙儿当然了解您的为人,也知你定是被阴险小人陷害,但是芙儿需要收集证据,如今皇上只是将爹爹收监,可是如果证据确凿,皇上也保不了爹爹啊,芙儿的护国郡主府和爹爹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芙儿定然全力以赴,找出陷害爹爹的幕后真凶,可是爹爹也要对芙儿知无不言啊,爹爹若是信不过芙儿,那芙儿真的是太难过了!”周若芙也哭泣起来,泪滴涟涟,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那悲伤的神情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门外等候的金钨和金风都为自家小姐和周侯爷感到汗颜。金钨把头靠在在金风耳边低声咕哝:“还是咱们郡主的演技是更胜一筹啊,哭得好真切。”
金风冷不丁敲了金钨的头,眼神中带着责备:“不可乱说,小姐也是为了……为了我们郡主府。”她们站在那里,看着牢房中的父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