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fate(1 / 2)Fate:SinoAmour首页

我细数了数日子,圣杯战争开始已经很久了,切嗣先生说,御主之间会互相吸引、确实是真的,不过目前来看,我暂时只能仰仗于运气—我最不想仰仗但又必须不得不仰仗的一个东西。

不过

“仕郎?在做什么呢?”

我还有不能靠运气解决的一件事。

红豆汤的热气让视线变得模糊,和身边那个空灵的声音一起,让我在晚夏的厨房里陷入了回忆中。

-

我叫做卫仕郎,仕郎仕郎,进仕当了个侍郎,当初还是高中生的我多少还是觉得名字俗套了,所以特意取了个时朗的笔名,听起来更文艺点。

不过我这种“俗人”倒是正在经历一个不太俗的事情,那就是圣杯战争。

算上这次,这个世界已经进行过五次圣杯战争了。圣杯战争乃魔术师为了促进魔术的发展、或者说是他们以为的发展,利用大量魔力制造出了一个能够实现人类魔术所及愿望的圣杯,随后各个参赛者为了夺取圣杯而交战。

这些魔术师不同于变戏法的人们,他们是有着…“特异功能”的人类,姑且这么理解吧。自然界中除却人们熟悉的各种能量外还有魔力,而魔术师就是可以感受并应用魔力的特殊人类个体,因此可以行诸多常识里不可能之事,其彼此仇杀也自然是比常人更加“大场面”的。

一般来说参赛者共有七人,其目的皆不尽然,据称有一个最蠢的是单纯为了“增加名誉”参加的。

他们还会召唤出从者,并且以从者获得第二次生命重归现世作为筹码与之缔结契约,利用魔术、从者、阴谋诡计来彼此残杀,活下来的就是胜利者,死了的也就死了。

从者们的职介分为七种,分别为剑士、枪兵、弓兵、骑手、术士、狂战士和刺客,他们能力不同,属性克制不同,不过几乎都是历史上出名的英雄。利用圣杯的魔力连接“超然于世界之外”的什么东西,利用它降下英雄们的拷贝,以圣杯的魔力为基础予其肉身,这段时间里在这残忍的斗兽场里搏斗。

自然,这些英雄基本都来自不同的世界,他们彼此可能并不认识,或者彼此的世界里的情况大不相同。

这种事我在去年之前都完全不知道,我本来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是没有机会也不想参与其中的,但是切嗣先生改变了这一切。

我是暑假在礼拜堂打工的时候认识切嗣先生的-我必须实话实说,教堂这群人给的比罗森多多了,同时看在基督的面子上,我有时可以通过听布道和“假意改信”来摸鱼。

我首先是一个正教徒,我的十字架是从右往左画的。

就在我摸鱼的时候,我遇见了他,也是被他称之为“フェト”(fate)的日子。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明明在这之前未曾见面更谈不上熟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他非常亲切。

切嗣先生年约50多岁,瘦高个子,比我差一头吧,胡子和头发都不常打理,衣着也少有齐整的时候;但是与邋遢的外表相反,他目光如炬,说话时的语气非常坚定。初次见面,我就看出他不是普通人,后来他也主动找我聊天,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是所谓魔术师,我必须得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活的魔术师。

我和切嗣先生是一回生二回熟,迅速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切嗣先生的谈吐教养都是顶流的,让人有与之全面交流的希望;不过我也得大言不惭的说,切嗣先生的哲学与三观似乎有极为严重的疏漏,他经常形而上学地谈论某个问题某个观点,一没寻到这些东西是变化的,二没寻到这些东西的主体,更不用提建立在这上面的整个逻辑了。

思维的切磋交流令人愉快,当我点出这些后,切嗣先生很是震惊,我还记得他当时眼里放出光来,长出一口气,然后身体瘫软到椅子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我很享受分享和共同发展的这一过程。

那之后的第二天,切嗣先生选定了我作为他的徒弟,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切嗣先生是来寻人代他打战的。

一开始我不是特别愿意,但是切嗣先生后来提到,这些所谓魔术师都是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货色,为了他们的目的会不择手段;同时所谓圣杯也完全是一个谎言,它早已经被污染,只不过是将扭曲的愿望以人力所能及的魔术表现出来,到时候死多少人就难说了。

上次圣杯战争直接摧毁了一座城市的市中心,即便切嗣先生使出浑身解数在最后关头摧毁圣杯,也无济于事;他们这次为了达成更大的目标,还特意将圣杯转移至中国,希望通过亚欧大陆的魔力滋养来强化圣杯,因此圣杯战争的时间还提前了。

那我也就不得不参加了。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蜘蛛侠就非常喜欢彼得帕克这个角色,刚上高中的时候追完了蜘蛛宇宙,没想到今天也是应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话。

随后的一个月里,切嗣先生教会了我魔术,并且惊讶于我在这方面获得的迅速进步,他这一会又开始嘀咕“命运”云云了,不过我实在是对“命运”这种东西没太大兴趣,就没有细听,现在想来真是遗憾,没能更多了解切嗣先生。

那些话语里有回忆、有感伤、有或许他未曾向敌人提过的许多东西,而我这个不成才的弟子居然就当成了耳旁风,真是令人痛心。

我主要学习的是投影魔术与强化魔术,强化魔术也就是强化物体,而投影魔术可以将脑海里的想象之物投映到现实,非常强大,据说是禁术。

在选择从者召唤时,切嗣先生用魔术将传说中亚瑟王的湖中剑的剑鞘封存在了我的体内,他说他在上次圣杯战争里召唤出的就是亚瑟王,职介为saber。

亚瑟王作为从者非常强大,且品德优良,正义感也很强,虽然和当时已经不择手段的他有很多不和,不过他认为非常适合我。

我想着确实,亚瑟王也应该不赖、不对,不能说不赖,应该是很强大。此时我对于亚瑟王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叫圆桌骑士的街机游戏那,里面的亚瑟王是个典型的古典英雄,英俊强壮、蓄着美髯,活脱脱一个中世纪兰博,和这种猛男组队,赢得胜利必然是一定的。

但是现在我想,隐瞒事实可能是切嗣先生的恶趣味之一。

同时这剑鞘据说可以保人不死,对于别的魔术师而言,我这算是有个极好的开局了。

召唤的准备工作完成、切嗣先生认定一切皆无大碍后就启程回德国了,他说他必须回去,他的家人那有一些要紧的事,实在是无法再多留。

临行前他特意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一首诗赠给了我,不得不说,切嗣先生的汉语的确是非常地道,这是他留在这十余载的结果:

一载人生血与梦

今日得偿爱徒来

若是相见不恨晚

吾爱吾恨吾愿还

我当时还不能理解诗里如此的血海深仇,一时不知如何回赠,只好从自己以前写的东西里挑了个看的过眼的,硬笔毛笔各写一份送了过去。

-

从者召唤是在七月十号进行的,这我记得非常清楚。

当时正是夏天,天气炎热,又蚊虫颇多,在礼拜堂里差点成为了为蚊子们献祭的基督,它们确实比我们人类“纯真”的多,选择吸血而不是喝葡萄酒。

召唤阵准备在了地下室,又暗又闷,令人苦不堪言,浑身上下全是汗,又因为紧张而坐不住,偏偏还只能等到晚上信众散去才能进行召唤。

地下室只有几个小窗口透进微微月光,我还记得我看着它的心情。

说实在的,我一开始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之后的那种走向,我想的是召唤出一个无比强大的神话英雄,然后与之一同进行史诗般的冒险,就像那游戏里说的,东征西讨除暴安良,但是现实在让我卷入漩涡后,又在漩涡里丢了一块钠ー该死的,它在燃烧。

月亮出来了啊……

会是阿尔忒弥斯吗?

现在看来我猜对了题头。

按照切嗣先生教的方法,我只需要走进召唤阵再念咒语就行。

我当时一边念咒一边胡思乱想,亚瑟王在历史上属于拉丁化凯尔特人,也就是不列颠人,据说是和罗马打过仗的,我和地中海人同样是黑发,不如在召唤出亚瑟王后小小的恶作剧一下,就说我是太阳神的化身、世界光复者奥勒良转世,现在要用不列颠的英雄来征服不列颠。

这是一个非常烂的玩笑,现在我承认这一点,不只是我,她也觉得我的幽默感不是一直都很在线。

咒语完成的那一刻,召唤阵突然爆发出明亮的光芒,仿佛彗星袭月,下一刹那,一股巨风袭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旋即退到阵外,背过身去。

不久,风平静了,我感觉到阵中央有个什么,但是和常人不同,我完全分辨不出来具体情况。

那“人”的气息很混乱,似乎是由多种气息混合起来的,这可和我想的背后灼人、一身正气有点不太一样。

但是不管怎么说,来个“幽默”的欢迎总是不错的,我故作镇定地来了一阵开场白:

“不列颠的王?帝国已经很久没有在肯特的溪流里饮马了,没想到不列颠的凯尔特也再延续了高卢人的历史。”

那“人”没有回话,我有点撑不住就迅速回身。

“我乃太阳神密特拉之化身,世界的光复者第二-”

我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

想象里的高大威猛的亚瑟王并没有在我面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娇小可爱,脸精巧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姑娘,她在憋着不笑;但是看到我回身,她随即板起脸来,问:

“以saber之名,应你的召唤前来,你就是我的御主吗?”

我呆住了一秒,随即开始紧张地考虑起各种可能性,是我之前把咒语念错了?还是我学艺不精,准备的魔力不够多?到底是怎么回事?亚瑟王呢?

那个应该出现的亚瑟王呢?

她是亚瑟王?

什么玩笑?

我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是,这样的从者真的能够战斗吗?

她看起来并不比我更强啊?

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掉落,我当时还想立刻打电话给切嗣先生。

那姑娘见我没有回应,又问了一遍。

我无路可退、无话可说。

“呃、抱歉,请问你是亚瑟王吗?”

她随即显出一副不容置否的神情,以威严来回应我的疑问。

我恐怕没有第二种选择,现在来看,无论何时,我都必须选择她。

“那我就是你的御主了。”

“以saber之名,接受你的契约,自此,我的剑与你同在。”

我刚把阿尔托莉雅接回家里的那几天是我们相处最不愉快的时候,她当时还留着一身封建时代的臭毛病-请原谅我这么说吧,可爱的人儿-尤其是那副“王者之气”,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我们在这方面有一些共同语言,但是每当我俩深入交流,她就总是张口闭口大谈特谈什么治国治民、什么绝对正义,不容我进行丝毫辩驳。

她还每天都在唠叨圆桌骑士们的光辉历程,希望以此来刺激我加强这方面的学习,和她达成统一战线。我还需要主动成为骑士扈从,她说,一个男人想干出一番事业,特别是圣杯战争这种激烈冲突的胜利,那就必须进行骑士们的磨炼。

还动不动对我做的菜挑毛病,很多明明都是鸡蛋里挑骨头,像是说“摆盘没有用心”这种;对了,还大吃特吃我过生日准备的好吃的,尤其是蛋糕,我不说我还得吃一口她真的就直接把一整个蛋糕吃光了,问她她就美其名曰这是战争的必然准备,虽说如今她是从者,但依旧不能离开食物的滋养,这可以增加魔力利用效率。

我忍了。

她对所有人都这个态度,对我的父母也是,很客气但是有种非常让人不爽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在爸妈脾气好,接受了不孝子带回来一个大爹的事实;我也尽量跟他们解释收留这个没礼貌的姑娘很重要,但每每这个时候,阿尔托莉雅就会蹦出来说我才是不懂规矩不懂礼仪的那个,随后她就一个劲唠叨我该怎么做,作为御主,我最好立刻成为她的扈从军士,这样能从她身上学习“骑士道”,进而配合她达成最大的战果。

凡此种种,让我那几天对她的观感极差。她真的和切嗣先生说的那般好吗?为什么我这么难和她交流?我说起任何一方面的内容,她就以自己的顽固见解进行反驳,不许我进行质疑。

后来阿尔托莉雅跟我解释,其实她一开始就觉察到我是正义的伙伴,所以当时试着用自己熟悉的话题找共鸣。苛责也是,她从小就被迫接受这样的教育,对于别人自然也就亦如此,她一时间转变不过来,可想而知,对于我这种“离经叛道”的人效果肯定不会很理想。

除了贪吃。

于是我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就爆发了激烈的论战,我进行的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在打天杀的圣杯战争,我必须让从者听从我的指挥,并且至少不再这么激烈地反抗我的战略战术。

我试图用中国本土化的德国哲学来批判阿尔托莉雅诸多的思想错误,阿尔托莉雅也不服气,跟我针尖对麦芒,两个人互不相让,都争得脸红脖子粗。

“生产力乃人类社会的根本,大战略必须从生产力出发,力求消灭生产力的第一点-人,进而反过来也是一样,我方必须保护最宝贵的人力。一时的占领和一时的退避并非决定性成功,而对于战争而言,歼灭和反歼灭的运动过程是最重要的。”

“我不赞同你的观点。战争的行为是国与国的碰撞,战争中必须迅速打击该国的重要战略中心,只要摧毁它们,该国继续战争的潜力就会土崩瓦解。”

“但是”

“是你打过仗还是我打过仗!为什么你这样自大!”

她只要一说不过我,就摆出那一副“亚瑟王”的臭脸来,然后用特别大的声音重复着各种歪理,试图掩盖自己的错误。

我们之间的矛盾在第五天达到了顶峰,针对“王”这个问题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她在晚上以对练为由揍了我一顿。

我那天……特别特别特别伤心,我觉得,圣杯战争简直就是一团乱麻,把我的生活给毁了。日常的计划全被打乱,家里来了尊惹不起的神,最重要的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这样我该怎么保护人们?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故乡被圣杯战争摧毁吗?

我为了能够帮助我所珍视的一切,随时准备牺牲自己,可是…可是这个从者,会不会让这牺牲根本发挥不出来应有的价值?

我晚上睡不着,坐在地上默默地哭,我感觉自己实在没用,辜负了切嗣先生的期待,辜负了需要我保护的人们,辜负了父母亲—现在恐怕只能我一人去打了,我如果出个三长两短呢?我指望不上这个总是和我对着干的所谓亚瑟王。

虽说我当时气得够呛,但阿尔托莉雅摆脱亚瑟王的影响后真是、已经因为这件事道歉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现在一想起来丝毫不觉得气愤,反而很可怜她,明明她自身的性格不这样,可那如魔影一样的“王者”思维总是驱使她伤害周围的人。

话说回来。我在伤心过后就是气愤,当时我是上头了,气得咬牙切齿,气得只想诅咒这个什么亚瑟王,自那以后,我不再和自称亚瑟王的这个从者交流,恶狠狠地盯着她,监视她;我也预备好了,实在不行就用令咒逼迫她战斗。

她似乎也真是个奇葩从者,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还真的更加精神抖擞,似乎是刻意地要和我对着干。

-

“仕郎,真的很对不起,我当时实在不知道怎么向你道歉,我也知道自己之前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我、我最后就决定这样做,激怒你,让你对我把脾气都使出来,随后请求你的原谅。很抱歉,我一直”

“已经是第十五次了,离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好姑娘,你不要再说了,我完全原谅你。”

-

她当时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拿起我的书,说我学习的理论是错误。

这让我爆发了。

“呵,你们这些封建帝王,说到底不过是一路货色、一丘之貉而已,这就是普通百姓的家常食物,还是在生产力进步一千多年后!正是千千万万个百姓组成了你的国家,如今你还抱怨这不好那不好,果真是不恤民情、不懂民心。”

抿着嘴唇,阿尔托莉雅默默地承接我的怒火,而在听到最后几句话时,她身体颤抖了一下,神色变得愈发惶恐起来。

我满意地看到阿尔托莉雅低下了头,明白了,这是弱点,这个家伙啊,可恶,必须继续戳她的软肋!

果真不过是个暴君,是个自以为王的弱者。

于是我不依不饶地继续说:

“像你这样,不事生产不务劳动,天天白吃白喝白享受还侈谈所谓正义,你和那些暴君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你不会觉得打出的旗号不同就能够掩盖你的本质了吧?!拜托,我们这里天杀的封建时代一直持续了两千年,和你们那的文明史一样长!你这种人、呵,或者说是你自称的这种人,我们这见得多了!贤明?!害死老百姓的是贤明吗?把老百姓扔进战火里是贤明吗?把老百姓逼得家破人亡是贤明吗?你是不是觉得厚颜无耻地和我谈论这些‘必要的牺牲’很有意思?!你这刽子手!!!”

听到这,阿尔托莉雅突然起身跑开了。我顿时觉察到不太对劲,体内的剑鞘在剧烈震动,仿佛在哭泣一样。

我做过头了。

在怒火之下,我对她的说教很快变成了怒骂,她之前做过很过分的事不假,但也没有这样人身攻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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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尔托莉雅常常向我道歉一样,我之后也试着向她就这件事道歉,但她还是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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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起码还是我的从者,说是要保护我,和我同在…

去劝劝她吧。

我赶忙过去道歉,但被拒绝了。

她哭着说其实我说的没错,她生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她,但是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一味地追求抽象的“贤王”的理念,在那些冲突里毁灭自身,毁灭不列颠,最后落得个家国血流漂橹、星落云散的结局,而自己则被重创,也只能在战场上孤独地等待死亡。

这样么…

我这时把关于她来历的猜想说了出来,她肯定了我的想法,她说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命中注定的王,只是一些人的一厢情愿和一个悲剧造就的产物,从小接受了非人般的所谓“王”的训练,压抑自己、扼杀自己,结果性格扭曲又偏执;又在自己和旁人的自欺欺人里上演了以人命为代价的血腥闹剧,只是可怜了许多不幸遇难的人。

我最后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安慰她的方法,毕竟她说的实在是非常夸张,我所在的这个地球完全没有记载,说是月球上的的事还差不多,我很难就事论事发表什么意见。

“起码,请你不要哭了吧。”

她啜泣着。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一直以来,我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就、这样和你闹别扭、很抱歉…我认可你的目标,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有什么疑问了,希望你原谅我,原谅我过分的行为,我们的契约一直生效,请指挥我。”

明明哭泣时的本音很稚嫩,但却在说话时压低嗓门,轰隆隆的。

或者她身上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最起码、我还要进行圣杯战争,我得对自己的从者包容一些。

最后我决定给她一个新目标,让她跟着我学习些知识,让她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好在这次阿尔托莉雅一口答应了。

-

这件事成了新生活的起点。

在那以后,我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来教授阿尔托莉雅哲学,并且得到了非常好的效果。我学的这哲学没有别的特点,就是一直在运动和产生问题,生活中处处都是问题而处处都需要思考,思考的过程中就锻炼出了哲学思维。

让我特别开心的是,仅仅经过一周多的指导,阿尔托莉雅不仅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坚定了要赢得圣杯战争的决心。我们开头少不了有时打打嘴仗,但她这次虚心听进去,也认真地在学习和记忆,并且不断提升着自己,这让我觉得付出和受那些气是值得的。

她跟我说,本来她觉得这里的圣杯战争对她没有太大吸引力,圣杯许愿又如何?得到肉体又如何?回到过去,不当这个王?所以不列颠的情况就会更好?所以她就可以作为无能为力的人痛苦地生活?那这过去的苦难有意义吗?

但在学习哲学后,她发现自己的过去已死、无法掌握,但未来还活着,并且等待着她去勇敢地面对,从对未来的憧憬里,她重新感到了生命与生活的喜悦,对于自己,对于人们。

“不列颠的鲜血绝不能白费……我过去的愿望…太过于自我了,我是在自以为是地统治国家,自以为是地许下心愿。不成为,这是退缩的表现!拯救…我还不能轻言放弃!”

而且她的过去真的是一团乱麻,我很惊讶地发现她迅速改变了自己,以前称之为荣耀的东西现在闭口不谈了,王、骑士,都是这样,那些字眼仿佛被她彻底格式化了。

她还跟我说,半个多月前要她回到过去还好,但现在只觉得回去后会完全无法忍受。她要求我不得再使用亚瑟王称呼她,如今只有阿尔托莉雅一个人,一个身份。家里的气氛也随之缓和、更变得温暖,从者变为家庭的一员,这是我从未设想过的。

我又趁机教导她说,真英雄绝不会被别人强加的身不由己,被人为的压力强行驱使,像个半吊子一样赶鸭子上架,而是顺从历史潮流,在自觉不断的锻炼中发展自身,以强有力的过硬素质来主动承担历史的责任,并在此过程中完成个人的升华,是一个从个体到群体最后再回归至个体的过程。这段话对她启发极大,以后我们又提到这件事,她说当时听到这以后就彻底下定决心,跟着我这个御主。

我很高兴地看到,阿尔托莉雅变得越来越开朗,被摧残已久的自身逐步恢复和成长,召唤出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跟普通的姑娘一样爱说爱笑了,也不再特意压低自己的嗓门,之前真是让人听着怪难受的。

不仅如此,她也开始喜欢上了劳动与创造的感觉,学着做菜和家务活(我个人觉得这是最重要的,各种意义上的)。我常被教导,劳动乃美德之源,果不其然,阿尔托莉雅的各方面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这种自然的发展经历是她从前从没有体会过的。

我们之间也有了一些奇特的发展,先是变成了朋友,然后这份情感在陪伴里一点点升温了。

她确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姑娘,在亚瑟王的颜色褪去、名叫阿尔托莉雅的女孩占据主导权后,我实在很难不喜欢她……而后演变成了爱。

有时我们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喜欢的情感,真是不好意思。我她有时会盯着我看得出神,平常还喜欢帮我擦汗,最直接的一次是红着脸问我说,能不能在被小区里的孩子们问和我的关系时说是恋人,我当时在摆弄研究课题,以为她是出于实用考虑没多想就答应了,她因为这件事高兴了好几天……我在情感方面一直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或许是因为这些年太过压抑这方面,甚至想要割舍个人情感的因素吧…希望她能够让我变得更加敏锐吧。

不过,圣杯战争的开始打断了日常生活。圣杯战争在从者召唤完成的一个月后如期打响,当时报纸上刊登了一篇郊区别墅煤气爆炸导致数人死亡的新闻,我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从现场照片来看,整个房子只剩个地基,说是煤气事故,我看是从者事故还不多。

自然,实际上我们应该在这一个月的停战时间里尽量侦查和搜集情报、进行规划,但我并不是个什么职业魔术师,更谈不上情报网络,这一个月和阿尔托莉雅的“备战”变成了和逛街没什么区别的行为,除了快速增进我们的情感和让她认路以外基本没有帮助。

阿尔托莉雅听到开打的消息后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说让我就瞧好了吧,她绝不辜负我的期望,对于自己的幸运特别自信的我也十分同意她的观点。

不过她颇有些想一力降十会的意思,希望直接使用宝具-从者的必杀技-来直接解决这些人;我说差不多就行,我们不是要去搞开山之流的工程项目,一定是以智谋为主、武力为辅,闹出动静来不好收场,再说了,我们一定要避免平民的伤亡。

阿尔托莉雅同样非常赞成这一点,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大众的安全。

我们给作战制定了三个阶段,作为打过仗的职业战士,她和我一样,非常喜欢制订标准的作战计划和方针。第一个阶段是自由游猎、第二个阶段是合纵连横、第三个阶段是直捣黄龙,第一阶段顾名思义就是自由出击,利用晚饭后的两三个点对周围地区进行巡逻。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的第一次作战顺利的很。第一位遇到的御主是个名叫哈姆德的阿拉伯人,来自伊拉克,是位年轻的大学教授。

当时他正在我家附近逛街,这真是送上门的猎物了,切嗣先生所谓“御主会互相吸引”也就是这个意思吧,不需要阿尔托莉雅感知,就连我也能察觉出来。

哈姆德大哥学的是治疗魔术,完全没有战斗经验,当时他被我们两个跟踪了一路甚至还没有危险感,直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哈姆德大哥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提醒他转过头来,他这才看见跟在他后面的二人。

当时哈姆德大哥吃了一惊,差点喊出来,他缓了一下,说他此行不是来战斗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和saber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我问他怎么知道阿尔托莉雅是saber的,他后来说的话让我有了非常强烈的危机感,原来强大从者在得到充分的魔力供给、或者有强化自身的行为后会不自觉地散发出气场,在半个月前,他们的从者就感知到本次圣杯战争的saber所在地了,随后此处方圆十里被划为了暂时不可接近区域,这么说来,不仅我们的游猎很难获得战果,还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方位透露了出去。

不过还有个问题,就是哈姆德大哥为什么知道这地方很危险还来,随后他的解释让我们哭笑不得,他说他就不是来战斗的,是魔术师协会为了测试在亚欧大陆进行圣杯战争的稳定度拉来凑数的,因此希望借着saber的虎威在庇护下勉强继续下去;而他的从者是assassin,是着名的山中老人组织里的一员,人称咒腕,也不是适合正面作战的类型。

他们俩参加圣杯战争的目的都有些离谱,哈姆德大哥是由于国家连年战乱社会动荡,希望像在智慧宫任职的祖辈一样探寻到救国之路;咒腕则想取回自己的姓名,他的名字和脸在加入组织后就被抹去了,现在想来后悔莫及。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用打了,哈姆德大哥是松了口气,但阿尔托莉雅则有些泄气;大哥随后跟我们聊天,开始谈起伊拉克如今的国内状况和问题,我说这些问题你不用问圣杯,我们来讨论一下吧。

就这样,我和大哥聊了一个多点,阿尔托莉雅也非常感兴趣,刚才的失望一扫而光,积极参与其中。哈姆德大哥中文不好,我们俩就连说带比划的给他解释明白,哈姆德大哥临别前说今日一会可谓是醍醐灌顶,他感觉他没什么求圣杯的必要了,我趁机向大哥提出结盟的邀请,他想也没想,爽快答应。

后来哈姆德大哥隔天就来上门请教社会问题,其实完全可以打电话联系的,但是他说那样不够意思,不如面对面交谈;我也特意查找了咒腕哈桑的本名,原来他叫做阿泰尔,因为擅长使用袖剑等藏在手腕处的暗器而得名咒腕,我在第二次和哈姆德大哥聊天的时候告知了咒腕,这样一来他俩就没什么遗憾了。

咒腕听后非常激动,他说是这么一回事没错,没想到和哈姆德的愿望一样,不需要圣杯也行。他得知阿泰尔的形象被人们做到许多游戏里流传于世更是兴奋到了极点,虽然说这些虚拟阿泰尔和他的真实经历区别很大,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尤其是当他看到虚拟阿泰尔是一俊朗男子后。

这一来,第一次作战算是完美结束,不仅没付出任何代价,反而轻易收获了可靠的盟友、还了却了别人的心愿,阿尔托莉雅对我表示非常佩服,我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一来我学的这门哲学乃战无不胜之思想,无论在什么环境什么行动下,只要掌握其精髓冷静分析,都能够达成最优解,甚至小到个人战术、武技都能指导,这就需要阿尔托莉雅深加挖掘了;二来是咱们俩运气好,时代条件好加第一次碰见的对手没有战意,这要是换成什么狂战士就麻烦了,保不准还得破坏居民区。

我们随后更新了作战计划,提前进入第二个阶段,利用哈姆德大哥的情报网对多方势力进行刺探,并且让他谎称成了我们的对头,不断散布关于我们的假消息,引诱对方进入我们的伏击圈或者干扰对方的战略判断,将信息的主动权掌握以后,整场战役的主动权也就归我们了,此法有前例可依。

阿尔托莉雅特意向我要了个笔记本,把所有学到的东西都记在上面,但是她写的应该是拉丁文,我完全看不懂,帮她查缺补漏时只能让她再翻译一下。

我们遇到的第二个组合可就不是能靠嘴遁解决的了。当时,礼拜堂的神父急急忙忙地给我们打电话,说最近礼拜堂几公里外发生了严重的凶案,无人死亡但是两人重伤,一人轻伤,且都精神失常,虽然经检测确定为酒精摄入过多导致,但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就请我们尽快过来看看。

礼拜堂正好是saber势力范围的终点,对方很明显是在挑衅我们,希望我们去主动出击。阿尔托莉雅有些犹豫,她刚学习完掌握战略主动权的重要性,然而这次好像就要抛弃主动权去趟雷了;我笑着说完全不是这样,我们去并非没后路没准备跟无头苍蝇一样被动的去,而是有情报有后援胸有成竹的去,事物要辩证地看,看似我们被迫前去,实则是我们万无一失、欲擒故纵。

我们通知了哈姆德大哥这件事,要他在礼拜堂周边警戒,如果对方想继续挑衅就立刻拖住他们,我们则前往凶案现场赴会。

当我们到达现场附近后,一个可疑的修女在小巷子里祈祷着,我和阿尔托莉雅对视一眼。

没错,这个就是正主了。

然而令我们意外的是,这个人好像探知不到背后的气息,直到听见我们不断逼近的脚步声才起身,然后回过头来盯着我们。眼前的女性很难判断年龄,她的脸虽然年轻,但好像被不自然地冻结了年龄一样,显出苍白的底色来;头发全部是白色的,我在夜里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头巾;看不清虹膜的颜色,只觉得这人眼睛很亮。她总体给我的感觉就是厌恶,就好像进了甲醛房那种对化学品的恶心感觉,整个人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二位好,我是卡莲·奥尔黛西亚,圣堂教会的修女,正在此为前日被恶魔所害的人祈祷。”

相貌上她明显不是亚洲人,口音也很大。事情已经隔了几天了,但是、这个人给我的不快感,那种突然冒出来的无名业火,那种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不快,让我清清楚楚地记着她。

“那几个人就是你害的吧?”

她说自己不过是救下了被酒之恶魔伤害的他们,并且大概再也不会喝酒了吧。

我她说这句话时带的那种隐隐约约的兴奋实在令人作呕,一想起来我就想唾骂她。

阿尔托莉雅也很生气,但是因为对方的从者没有现身,因此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战斗欲望。

“呵呵呵,看来二位还受到了别西卜的引诱呢,是时候接受一点惩罚了。”

那女人突然跳起,像猫一样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将自己的修女服脱去,露出底下的战斗服和……混天绫?后来哈姆德大哥告诉我那东西叫抹大拉的圣骸布,据说是圣物。

在她落地前,那东西就像蛇一样迅速出动,直奔我而来。

!!

阿尔托莉雅立刻挡在我身前挥砍,但那东西直接绕开了她;而我趁着这宝贵的时间迅速投影出了十字方棱(唐代的一种双手刀),在面前连劈三刀,每刀都正中目标不假,然而那东西韧性极佳,就算是有魔力的投影刀具也只是留了几道印记而已,随即我被它捆了个结结实实。

我意识到了这个人的战术。

“阿尔托莉雅,使用誓约胜利之剑!”

经过一个半月的磨合,阿尔托莉雅完全服从我的命令,想都不想立刻对卡莲进行宝具瞬发。

随着耀眼的金光闪起,阿尔托莉雅将手中的湖中剑以真正的姿态展现,不过为了避免造成破坏,仅以三成的力量将魔力释放出去。

卡莲狠狠吃了一惊,当时她的表情就好像被按进混凝土里凝固了一样。誓约胜利之剑的强大威力让她不得不迅速唤回圣骸布进行防御,而就在此时,旁边冲出来一道蓝色人影挡在卡莲身前,看样子他就是卡莲的从者了。

让人惊讶的是,圣剑威力虽然极大,但却没有声音,一道光芒无声无息地如同流星般在人世间划过,穿过夜空和梦乡,再将目标毁灭!

难怪在传说里此剑一出无人敢与其争锋,这种巨大的破坏力和与之完全不符的静谧形成的反差实在是让人胆寒!

交战只用了一瞬间,但却已经决定了此次战斗的终局。lancer-那个蓝色的从者在替卡莲挡下这一击后就已经重创力竭,而卡莲被余波波及,皮肉伤不少,lancer自知无法再战便发动战斗续行,带着卡莲跑路了。

这就是真实的战斗,不拖延,一击制敌,最快解决,让敌人连放狠话的机会都没有。

阿尔托莉雅赢得了第一场战斗的胜利,非常开心,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让她立刻发动宝具,圣骸布不算是什么入流的武器,那个lancer也是被她克制的,接下来不用宝具一打二也是如同日常运动一样简简单单;而且在这里用宝具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威力就会过头,还会引起居民的注意。

我笑着说,因为他们的目标就不是堂堂正正地“打败”我们,他们是冲着要我命来的,那个从者估计一定有什么一击必杀的招数,圣骸布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只要把我限制住几十秒都是绝佳的机会;只要我死了,阿尔托莉雅自然也就消失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随后连忙道歉,说这是她的失职,本来因战斗燃起的热情又从她脸上消失了。我说这不算什么,阿尔托莉雅只是还不熟悉圣杯战争的战术需求,多学学多练练培养一下就好了,再说我体内有阿瓦隆,就是吃一发也死不了。

但是阿尔托莉雅反而生气起来了,她说我在说傻话,从者没判断出对方战术就算了,还干瞪眼看着御主吃宝具?

“那个lancer都能做到,我怎么就做不到了?仕郎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能力不足、觉悟不够?”

我没受过这方面的思维训练,没有明白自己说错什么了,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她见我吭哧几声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就更生气了,像游乐园的蒸汽小火车一样四处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