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说，不回去？

檀邕说不必，杨氏举办春猎已数十年，雾天有雾天的法子。

一个女骑师吹起骨哨，低低的翁鸣声便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另一道翁鸣声也从其他地方传来。

九公主说，是另一队人？

檀邕说，是，以防雾中放箭，伤着人。若周围没有别人的哨声，说明二十丈之内没有人。

九公主说，雾中还能放箭？

檀邕从怀中掏出两根和他衣服颜色一样的黑蓝色锦带，说娘子若信得过在下，可将眼睛蒙起来，感受耳力。

九公主有些不明白，看看女骑师。

未吹哨的女骑师笑说，邕公子的听声辨位是众公子中最佳的。

九公主好奇地蒙上眼，檀邕也蒙上。

檀邕说，娘子别听那哨声，只将注意力放往远处。从娘子的左手边过去，娘子有没有听到一点水声？从树叶上落下的水滴声只响一声，那个水声是连贯的，再顺着那水声去听，越往南水声越重，它是往南流的。

九公主不禁把头往南转了转，像去追那水声。

檀邕说，娘子再重新听近处的水滴声。

九公主只觉这水滴声比先前大了许多，她又有些挂念远处的水声，如此一来，她高兴地呀了一声！说声音大小不同，从这叶上的滴水声，到那远处的水流，我好像听到了一路的水声。

檀邕没想到她一下就领会到了，笑说，娘子现在在这水声上再添上风吹树叶声。

九公主细细地听着，在快要到水流的一处，忽然有一处树叶声与别处不同。

檀邕唤了声，娘子勿动！一支箭便从九公主面前射过。

九公主吓得把锦带拿下来，又好奇说，射中了没有？

檀邕拿下锦带，拱手说，在下失礼，吓着娘子！

九公主又追问，射中了没有？

檀邕笑，说一会儿就知道了，娘子略等等，趁这雾未散，在下定帮娘子把彩头拿回来。说着便又戴上锦带，片刻功夫，放出六箭。周围有无数的哨声围过来，他才停下射箭。九公主先是感觉到似有一阵热风，渐渐地雾似乎薄了，慢慢看见远处像有火，再近些，便看到是前面有一排人举着火把过来，走过他们，后面又有一队人举着火把过来。如此几轮，雾便淡而又淡了。

一队抓猎物的侍卫用敞口马车拖着已被射到的猎物过来，因都是活的，一只只染了颜色的兔子、野鸡、狐狸……像偷了染房一样押在笼中。

杨小四郎远远问侍卫，谁猎得最多？

一个侍卫高声答，邕公子！

曹家妹妹说，我们赶紧跟着火把过去吧。

杨小四郎说，曹妹妹聪明，它们看见火把肯定会往那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