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没有人格分裂,但自己的抑郁症是真的。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感受不到他们的情绪。
她好像对什么都很冷淡。
整个人都很烦躁。
如果当初就那样死了,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黄坐在她旁边。
“姐,我说的可能有点冒昧。你为什么不可以和郁烟在一起?你们是有感情的。”
“你的病治的好。为什么不呢?说不定她会是良药。”
沉裕:“那样的她,太辛苦。我不愿意。而且,我不止抑郁症。”
深呼吸了一下,“我还有躁郁症,阴晴不定。”
“现在我没有办法去感知你们的感情。你懂吗?这样的我,对她不公平。”
“可你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既然注定要分开,那在一起没有意义。我带给她的只有伤害。”
“我不是什么善人。只是因为你们,我想变成一个好人。郁烟很好。会有更好的人爱她。”
“你说夜洮吗?”
“那你确实比不上。家庭,经济,感情,你都比不上。”
“可你稳赢,因为郁烟不喜欢她。”
“我知道你又要说感情不是比赛,不能比输赢。可事实就是,郁烟站在你这边。一直都是。”
“勇敢一点,好嘛。”
沉裕:“我没有办法去爱人。因为我不懂爱,也不懂怎么去爱。别说我了。”
“进去吧。下雨了。”
沉裕率先走了,直接上了楼。
她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无所谓
心乱了。
她不想吗?
她想!
只是,这一步太难走。
比起成为恋人,她更想是朋友。
因为这样,至少还能陪在她身边。
郁烟知道,她心里有太多的疙瘩。
她不敢去碰她。
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她的伤口。
怕她崩溃。
谢桐上去找沉裕了。
沉裕坐在阳台那里。
谢桐:“你要走吗?”
沉裕:“嗯。”
转头,笑着看向谢桐,“你会理解的,对吧。”
“我不理解。”
谢桐把他们都喊了上来。
沉裕:“我和我自己和解不了,所以我选择去看风景。”
“我想看看,看风景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是曾经我向往的样子。”
谢桐:“你放过你自己,比看风景好。你把太多东西架在了你的身上。比如你,比如你的曾经,比如你的教养,比如我。”
伍:“沉裕,看风景很好,但治愈不了。我们陪着你,一起看,朋友和风景总有一个会治愈你。”
沉裕:“我知道看风景治愈不了我,但有你们在,我想我会很快乐。”
郁烟走过去抱住沉裕:“在我不在,不知道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如果那是你不肯表明的原因,我会等。”
“我不会逼你。但请你不要疏远我。我会等你,等你亲口说。”
沉裕眼睛酸酸的:“我救不了自己,我努力了。很抱歉。”
“刀割上的那一瞬间并不痛,痛的是愈合的过程,只要有一点磕碰,就血流成河。”
“我努力表现的像个正常人,但我就是不正常的。你们和我在一起,我的病不止折磨我自己。”
谢桐从背后抱住了她。
声音颤抖:“小鱼。相信自己。相信我们。我是自愿的。”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选择自杀,选择逃避我们。”
“我们陪着你,陪着你慢慢走出来。你说过的,会永远保护我。”
两个男生在一边沉默。
他们不是沉裕,也没有相同的病因,他们只是不想她离开。
郁烟抬头看见了,流泪的沉裕。
“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和她谈谈。”
郁烟对着他们点头。
沉裕握着拳。
郁烟抽了纸巾,直接跨坐在她身上。
沉裕被吓一跳。
“别动。”
郁烟帮她擦了眼泪。
“沉裕,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遇见你之后,我在你的影响下,稍微改变了自己。”
“我学会了对家人,对朋友,对自己在乎的人,应该温柔。”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要离开吗?”
沉裕偏头,她不敢看,也不敢说。
郁烟把她的头掰回来了。
“看着我。告诉我。”
沉裕没看她,她不敢。
“你心里有其他人,是吗?”
“没有!”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没有。”
“沉裕,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怕你的病折磨我们,觉得对我们不公平。我们只想陪着你,不想你一个人去对抗它。我们都不想对方受委屈。”
“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对你,跟对其他人不一样。我们都在等你愿意,愿意我们陪着你。”
郁烟的头抵着沉裕的头:“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永远用朋友的身份陪着你。你知道的,不论是我,还是谢桐,还是谢姨他们,都只有一个愿望。”
“希望你平安顺遂。”
沉裕想逃离,被郁烟死死压着。
她生气了,“放开!”
郁烟没放。
“你在逃避。逃避自己。你把自己困在围城里,伤口腐烂。你没想过把腐肉挖掉,你想就这样一直沉沦下去。”
“你这样做,和你当初承诺给谢桐,给谢姨她们的,背道而驰。”
“你想看风景,我们陪你看。你想一个人去看风景,我们会在你身后不远处等你。”
“你没有得到的那些爱,在其他地方,得到了。”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你想要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你想所有人都周全,那不可能。”
“我们一直都在。我们小心翼翼的,就怕触碰到你的伤口。”
“你要个人空间,我们给了,最后的结果呢?你割腕自杀。”
“你觉得你家人不爱你,你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敢说,不敢跟我们说,怕我们瞧不起你。”
“可你看看,有多少家庭是完美的。我的家庭不是,伍,黄也不是。”
“你觉得你自己没有去送最后一程,你觉得你自己罪该万死。”
“可她们真的是那样的吗?你在内心谴责自己,她们不心疼吗?”
“她们心疼!曾经那样一个骄傲温柔的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们比谁都心疼。”
“沉裕,你放不下的,不是她们。是你给自己加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你把自己困死了。”
“初中,我给你送饭。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你在学校发生了什么,那次,你为什么不说?”
“中考完,大巴车上,我对你十指紧扣,你为什么不躲?”
“你明明不喜欢肢体接触,但你从来没有躲过我。”
“元旦,你明明就是生气了。”
“那次你淋雨生病,你是想给我送伞,你看见夜洮了,你怕了。”
“成年礼,你偷看我。”
“高考倒计时的那几天,你拐着弯都要从我教室门口路过。”
“毕业照那天,我抱你,你接受了。”
“搬东西那天,你看见夜洮,你又把自己缩起来了。”
“你看见我没亲自把东西给你。你觉得我嫌弃你了。”
“可你没有问过我。元旦那天,是误会,我想跟你解释,你不听。”
“送伞那天,是大哥有事没来,她刚好在。”
“搬东西那天也是。”
“我没亲自给你,是怕又伤到你的自尊。”
沉裕哭的整个人都在抖。
怒吼:“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