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上也经常会扎,好在我会主动告诉父母,让她们帮我拔掉。智商高出一点儿,就少遭不少罪。
母亲给我们做的小棉袄摆在柜子里,摞得高高的。小棉鞋也一双挨一双的摆着,等着天降霜雪的时候,就能穿了。
她还剩最后一条小棉裤没做完,已经在收尾了。去年的一推棉手套,夏天已经洗过了,今年还能再用,下一个冬天的装备就算备齐全了。
谷奶奶来串门,坐在我家东屋的炕沿上,看着我母亲手里的小棉裤,咂着舌头。
“你这是蓄了多少棉花,哎呀,这么厚,这棉裤立起来,自己就能站住!”
“我就想着多蓄点棉花,抗风呢”,母亲笑着说。
“哎妈呀,那也太厚了,这真是亲妈!”
我母亲摆弄着手里的小棉裤,后腰设计得高高的,前胸部分带着肚兜,两个背带从后腰能连接到前面的肚兜,母亲在连接处缝上了两个大扣子。
村里来了一个照相的,沿着路走,不停地吆喝。
谷奶奶在我家炕沿上坐着,她说:“给一对双照张相吧,长大了是个纪念”
我母亲犹豫了一会,把照相的人叫进了屋子,柳莹柳洁倚着墙坐着,拍了人生中第一张照片。
“给柳逸也拍一张吧”,谷奶奶又说。
“拍一个吧”,照相的人看着我,跟我母亲说:“拍张照片,等长大了看看,能知道小时候长啥样儿”
“不拍了”,我母亲没有受到鼓动,她说:“不拍了,钱不够。你要是能给免费拍,就再拍一张”
“大嫂,你这就开玩笑了,哪能免费拍”
我的童年照片没有拍成。
自打柳莹柳洁一出生,我的母亲的日子就变得混乱了,父亲能帮上的忙也不多,他在拼命的挣钱。
他们分不开身,无暇他顾,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放到我的身上。
在我三岁之后的记忆里,父母再没有抱过我。
我的人生好像被设计好了程序一样,妹妹一出生,我就不再粘着父母了,就成了姐姐了,就有了责任和义务。
我是愿意帮助母亲分担的,也很爱我的妹妹。但是她们俩,的确是有点让人头大。
两个妹妹,睡醒后一睁开眼,就是要尿尿。母亲不在身边的时候,我负责喊她过来。
不论我母亲把哪一个先抱起来去把尿,另一个都会在炕上开闸放水。她们俩像是故意的一样,弄得我母亲忙手忙脚。
“等会儿,柳莹等会儿哈,柳洁马上就好”
有时候我母亲会这样喊,对牛弹琴。
等我母亲擦洗干净,换好尿布,把两个妹妹都喂饱奶之后,才能舒上口气。
父亲在屋子里拉起一根绳子,上面挂满了洗好的尿布。也会有一些我母亲来不及洗的,父亲回来看见了,他就去洗。
我父亲是有点小洁癖的,他每次洗那些粘着屎尿的布片,都龇牙咧嘴的。头大的是,今天洗完了,明天还是那么多。
洗不完,根本洗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