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留不住,春去秋又来。
又一年,秋收结束,天气转凉。
我的姐姐柳娟已经上红小班儿了,村里的学校在郞家屯,距离葛家屯儿有二里多地。一至六年级和红小班儿在一栋房子里。
玉启村的孩子们就在那个学校里读书。
我看着柳娟每天挎着母亲做的花布书包,跟一群伙伴儿去上学,心里好生羡慕。她告诉我红小班儿是学习知识的,这让我觉得她学习了很多,很了不起。
柳娟坐在教室里,跟着老师读汉语拼音。
“a ,b ,c,d,e,f,g”,她们发的读音是“阿,掰,猜,呆,额,爱夫,该”
这是早期的汉语拼音读法,玉启小学的孩子,读书是从这些发音开始学习的。
我在西屋炕上坐着,柳莹和柳洁已经会爬了。此时,她们俩在睡午觉。
我父亲建房子的时候,在东屋卧室的顶棚上,置留了两个吊环,用来挂小婴儿的悠悠车。
他买的悠悠车是用很粗的秸秆编织的,像一个椭圆形的大号的筐。
他在悠悠车上绑好四条绳子,挂在棚顶的吊环上。
这个悠悠车里,铺好被子,放两个小枕头,同时可以睡两个婴儿,但是需要把她们的头摆在相反的方向。
柳莹和柳洁还不会翻身的时候,她们白天就在悠悠车里睡觉。
自从她们俩会爬了,我母亲不敢放到悠悠车里,怕一眼没盯住,她们会从一米多高的悠悠车上掉下来。
我留在家里的任务就是照看妹妹。母亲虽然不离家,她总是忙个不停,一如往常的焦头烂额。
母亲一个人照看我们。还要做饭洗衣,全家人的四季的衣服和鞋,也要手工一针一线的去做。
只有在我妹妹睡觉的时候,她才能有时间缝上几针。
妹妹一点点长大,我也很忙,我的目光几乎不能离开她们。四岁多的我,成了母亲专职助手,工作中也十分用心。
两个妹妹太小了,也很好动。
只要是她们睡醒了,就会在炕上四处乱爬。我的任务是看住柳莹和柳洁,目标就一个——不要让她们从炕上掉下去。
东北农村的火炕有半米高,我家是坚硬的水泥地面,小婴儿摔下去是很危险的。
村里有个人脖子很短,脑袋像直接插在肩膀上一样,大人们都说他是在小时候,从炕上掉下去了,脑袋着了地,把脖子怼到胸腔里去了。
我母亲是这样跟我说的。以至于我看护妹妹,丝毫不敢懈怠。我抱不动她们,只能在她们爬到炕沿的时候,用力地拽住她们的衣服。
这两个小家伙,像两头小牤牛,力气大着呢。
我一只手拽一个,感觉应付不来时,就大声向母亲呼叫:“妈,妈!快来,拽不住了!”
母亲就会放下手里的活,从东屋跑过来解救。
这两头小牤牛,刚刚拽到炕尾处,让她们坐好,没一会儿,就又开始四处爬。
炕上铺的是竹席子,用得年头久了,经常会有一些毛刺扎进她们的手上脚上。我父母还要常常检查她们的手脚,小心地把毛刺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