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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傍晚并不闷热,天色刚刚擦黑。
整个西夏王宫里灯火通明。
“是吗。”
“哦。”
“到现在都未出来?”
“哦哦。”
“......”
季清欢内殿外的凉亭里。
十几道人影有韩家的也有季家的,正凑头朝一人说话,墨鱼也在其中。
他们正跟刚赶到四锦城的陈五将军,议论今日之事!
陈老五清晨从袁州城出发,是被老将军授意来到四锦城的。
毕竟季清欢刚登上王位诸事忙碌。
季沧海叫陈老五过来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衬的,怕人手不足用。
没想到,刚进城就听说季清欢跟韩枭一同遇刺。
他着急忙慌赶来寝宫。
走进内殿庭院就被一群韩家侍卫拦住了。
据船夫招供,说是辽东五王子听闻世子雇他行船,便在昨日闯进他家中、抓了他一家老小,逼着他把世子的画舫带到孤岛附近。
当时在船上,老罗暗示过说那地方鱼多鱼大。
但老罗不知道——
船上一群人都不是四锦城人士。
他们哪儿能知晓孤岛附近是死水,根本没有鱼。
所以没人听懂老罗的暗示。
也没能提前戒备。
但现在这些人聚集在季清欢寝殿外,议论的问题并不是匈奴行刺!
匈奴早晚要收拾,早晚要报仇。
他们这会儿议论的是.....
江元拽住满脸焦急的华生,转头朝陈五将军拱了拱手。
“陈将军!我们都知道您知书达理,与季家的其余人不同,您若讲理这事儿就好办了,不知季小王爷是什么意思,怎能强行将我南部世子扣在宫里?”
医师们确实来了。
此刻已经被季清欢叫进去,正给韩枭拔箭止血。
可是——
他们南部在四锦城里有府邸啊!
莫说是城里,城外军营数千只帐篷哪里不能住?
世子殿下理应跟他们走。
现在被扣在王宫里算什么回事儿?
华生急的颤声喊:“你们小王爷这是抢人!”
“我家世子心脉中箭,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莫说你们姓季的,我们这群侍卫都得陪葬!”
“......”
画舫刚到湖畔边靠稳,他们都来不及反应。
季清欢抱着韩枭就跑下船了。
直奔季家马车!
华生他们再次被惊愕到愣住,反应过来就在后面骑马狂追!
一路追到四锦城王宫。
还险些被挡在宫门口进不来。
在宫门处闹腾好一会儿,刚跑到内殿外面就又被拦住了。
说是寝宫不许他们韩家人踏足。
他们也不想踏足,倒是把世子还回来啊。
“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要杀要剐给句话,”华生急的又喊,“你们到底想对我家世子怎么样?还不许我们进去瞧一眼。”
江元也有些按捺不住怒火,语调又气又急。
“我们谨遵世子吩咐,轻易不与你们动武,可你们若再苦苦相逼,那城外四万兵将也不是叫南部白养的,把我们殿下交出来!”
再不交人,他们就给城外发信号攻进来了。
世子殿下伤重至此,若有个好歹。
他们怎么跟老王爷交代?
江元和华生的脑袋都在裤腰带上别着。
谁能不急?
世子生死未卜!
“......”
“果真么?”陈老五的山羊胡颤抖着,转头问侄儿墨鱼。
墨鱼脸色古怪的点点头:“嗯。”
确实如此。
不,不仅如此。
少主还一路抱着那世子不撒手,不许任何人碰触。
当然这话墨鱼没说。
现在还不是能说的时候。
“这....”陈老将军眉眼间都是疑惑不解。
纵使他给季家当幕僚这么多年,打小看着季阿元长大,此刻也着实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韩枭遇刺受伤,季阿元把人弄回季家干什么?
叫韩家的人们这番闹。
并且听闻那病秧子世子伤的不轻,若真是活不成.....
韩王岂能善罢甘休?
韩王失子的震怒,那是连飞过的鸟都得劈成两半,更何况是一同遇刺的人。
季阿元沾这个腥做什么?
陈老五疑惑不解,转头往内殿门口看。
只见——
两排京军将领气势森严,正持剑护卫着。
江元朝陈老将军说:“这事儿您管不管?您若不管,我们南部也不是好欺负的。”
“....莫急,”陈老五捋了捋山羊胡,深深皱眉,“待老夫先去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