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
来人的声音无疑就是Shirley杨。
我一只手按着淌血的脖子,一只手捂着被手电闪到的双眼,刚才一连串的狼狈遭遇让我不敢放下戒心:既然那野鬼可以耍弄我一路,那说不准就会诈死骗人。我忙厉声喝止来人:
“站住,我手里可还有刀呢!”
“你身上怎么全是血啊?”
她对我的警告充耳不闻,依旧朝我走近,好像把我的话当成了玩笑。我见状迅速挥了挥手里的刀,表示自己可不会手软。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忽然一个急步闪到我身侧,左手擒住我手腕,右臂抵住我的头,脚下一绊,便将我压倒在身下了。
我扭动身躯想把她晃开,她却反用单膝点住我的腰,叫我动弹不得。
我脸贴在冰凉湿滑的岩石上,嘴里仍不肯认怂:
“好姐姐,你这一路缠着我,八成是看上俺老胡了,可惜咱俩是阴阳相隔有缘无分,你就算能夺走我的肉身,也不能俘获我的心灵。我看你对我情意不浅,何不放我一命,让我回去给你多烧点纸钱、纸马、纸小伙儿什么的,好渡你早日超生。”
“那倒用不着。毕竟你的肉身,还有心灵,早就被我夺到了。”
我听她语气里似有笑意,难不成,她真是Shirley杨?我问她道:
“叫我信你也不难,我就问你一件事便知真假:咱俩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她不假思索:
“从昆仑山回来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放了心。但我还想再逗她一下:
“算你蒙对了。那你且说说,为什么你那时候突然亲了我?”
“明明是你突然吻了我。至于为什么,我还真没问过你。”
我笑着求饶道:
“好了,好了老婆,放开我吧。”
她这才松开了我的两肩和腰背,把我搀了起来:
“怎么,不给我烧纸钱了?”
我借着撂在地上的手电的微光瞧了瞧她的脸,见她发丝凌乱,面上不少浮土,想来也是折腾得不轻,便下意识的伸手,想替她捋捋头发。结果刚把手抬起来,就发现双手沾满血污尘灰,这要是摸上去,几下就得把她抹成大花猫。我无奈的笑了笑,只好翘着手掌,将Shirley杨紧紧抱在了怀中。
她的柔软与温暖,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蠢笨,之前被野鬼搅乱的五感,与现实竟有这么大的差距,自己怎么就被骗过了呢?我把她抱得更紧,像是对自己的误认感到歉意,想要记住这紧紧相拥的触感,好叫自己余生都不再忘记。
Shirley杨轻轻摸了摸我脑后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打趣的问我道:
“话说,你那天为什么突然吻了我?”
“我早就想吻你了,至于有多早,我只能说,肯定比你能想到的最早的时候还要早。我一直在等一个你允许我亲你的时机,那天你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时机肯定到了。”
Shirley杨噗嗤一笑:
“看来你的判断也不是都那么准确。在你来说,那是时机难盼;但在我看来,你我之间的战友情其实早就变质,掺杂着私心了。”
我和Shirley杨之间一向有种老夫老妻般的默契,很少像此刻这样“矫情”,听了彼此的心里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
这时,Shirley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捡起地上的手电,朝我全身上下仔细照了照:
“你到底被什么袭击了?衬衫后面都被血浸透了。”
我没直接回答,只是弯下腰对她说:
“你照一下我的脖子看看。”
Shirley杨凑到近前,仔细察看,随即便似有所悟:
“这种伤口,跟之前拔邪留下的那种创口很像,只是看起来更大更规整。”
“已经不流血了是吗?”
“嗯,已经结痂了。这也跟之前一样,一旦破了邪,肉体就会迅速恢复。你这次是不是又被什么邪祟缠上了?”
我本来就憋着一肚子苦水,听她问,便一屁股走在地上,把刚才的种种经历一一向她诉出。说完,我还作委屈状道:
“......你说这小鬼,扮别人也就罢了。它偏偏扮了你,那不是一骗我一个准儿吗?”
Shirley杨若有所思:
“我疑惑的是,它为什么要把你引来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