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小圆突然反应过来。她差点忘记出发前答应小姐要听顾久子的话，太阳下山之前要回去……

而这句话，说的小姐跟他很亲密似的。

她生气的跺了跺脚，觉得与顾久平相处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不像与小姐相处的那个自己。于是哼了一声直接赌气离去。

但不久后她又折返……

顾久平疑惑道：“怎么又回来了？”

小圆低下头绞着手指，声音羞涩：“我、我不认识回去的路。”

顾久平:“……”

顾久平深吸一口气：“那我先送你回去。”

他看向小女孩道：“抱歉，小芸，待会你可不可以在这里等一等，放心，很快的。”

小女孩笑道：“哥哥没关系的，小芸还要买药给奶奶喝呢，说不准还要哥哥等小芸。”

……

……

以东街是白云城的贫民区，这里的房屋大多由黄土搭建，道路也是坎坷不平的黄泥路。

而以东街七号是一座传了很多代的宅子。

宅子不算小，但很旧。

房子虽旧，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跟周旁脏乱破洞的房屋放在一起，显得极其突兀。

小女孩推门而入，高兴喊道：“奶奶，药买回来啦！还有，今天有个大喜事，小芸带回了一个客人。”

她先走到灶房里，将药包放到灶台上，开始清洗熬药的陶罐。

顾久平靠在门前，看着小女孩熟练地劳作。

他看到快要见底的水桶，突然说道：“用不用我帮忙？”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用啦！哥哥，灶房很脏的，哥哥去院子里坐会吧。”

顾久平没有应答，而是顺势看了看很小的小院，发现那里有一个布满灰尘的大水缸。

他疑惑问道：“为什么不将水舀到水缸里。”

小女孩解释道：“水缸太高啦！要是小芸不小心掉进去就完蛋了，这样就没有人照顾奶奶了。”

顾久平无言。

而小女孩似乎害怕冷场，努力的寻找话题：“哥哥，温府的老爷是什么官啊？”

顾久平回想道：“白云城知府。”

小女孩若有所思：“哦。”

她继续道：“那哥哥是温府什么人啊？”

顾久平想了想道：“打工人。”

小女孩：“啊？”

顾久平笑道：“没事，你专心煮药，不用管我的。”

“噢。”

她转过身打开药包，将里面的药拿出来。

顾久平看着她准备下一步时，她突然一拍额头：“呀，将哥哥带回家做客太高兴了。差点忘记了先到奶奶面前给她报个平安，不然她又要念念叨叨了。”

她说着跳下矮凳，走向一间房屋。

顾久平跟了上去。

推开房门，床榻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老妇人，夕阳中，显得单薄而悲凉。

小女孩凑了上去，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身体，甜甜笑道：“奶奶，我回来啦！”

床榻上的老妇人睡着似的毫无反应。

小女孩愣了愣，突然嘘了一声，极其小声道：“哥哥，我们出去好不好？奶奶睡着了，她难得睡着一次，不要吵醒她。”

她脸色煞白地转过身，而顾久平感到有些不对。于是伸出手指在老妇人鼻间探了探。

没有呼吸。

手腕处的脉搏也没有搏动。

他看着小女孩有些颤抖的背影，直接而残忍道：“你奶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