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一片的彩色光晕凝结在眼前,成了三原色晶体,落在我的面前。但我却似乎感受不到我的身体了,我只是看着我的手举起,紧紧握住这晶体。而后又突然失重,地面塌陷。伴随我不自主发出的尖叫声,似要撕破耳膜的尖叫声,我在一片黑暗中坠落,周围的崖壁随之迅速上升……
闹钟响了,我反射性抬起手去摁闹钟,不过我耳中却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什么电器坏了似的。这不对劲,是我还没醒吗?更何况,我记得我应该是在我大学宿舍里,我可没有把闹钟带过去。这里,不应该存在闹钟。我把头往左一转,嚯,一张老式床头柜,我伸手敲了敲,是实木的没错,这周围也没有学校那标志性深蓝色的床帘,大概,我是在家里吧。我翻起身,用手在床上,两个床头柜上摸索,但可惜的是完全没有发现手机。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我的手机应该是被我妈收走了,烦死人了,都大学了,我还是不能保有对我私人财产的掌控权。我坐起身,木然的盯着墙面,往右看到被拉死的窗帘,这双层窗帘真是太有效了,我房间里竟透不进一丝光亮。我在脑中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起床看看。我伸出双腿,两脚落地,踮着脚在地面探索着拖鞋的方位。突然在某个位置,我感觉到一双势大力沉的手紧紧拽着我的脚踝往床下拖,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斜,摔倒在地。我回头一看,那是一张被烈火烧毁的脸,无法辨认来自于谁。在他的旁边还摆放着来自于电影《死寂》的木偶比利,张着嘴巴盯着我。我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声,并被拖向床底……
伴随着“当——当——”两声钟响,我的思绪被唤醒,我从那梦境中醒来。这应该是现实了吧,虽然我没法分辨到是了。现在刚好是凌晨两点,粉色和米白色交错的窗帘并未完全拉上,一束蓝光透过玻璃在我的被子上映射下五格光斑。黑色的电扇摇头吹着,送来一丝凉风,我却感受不到凉意。热死我了,我在内心叹息。迫于这该死的温度,我不得不打开空调,任由它发出巨大的噪音。我借着那一点微弱光亮,看到了我那墨绿色的拖鞋。我翻身下床,摸索着穿上拖鞋,踢踏着拖鞋走到厕所。唉,脑子还是昏昏沉沉,可能是梦做多了的后果吧。我穿着拖鞋踩着木地板,突然踩到某块因为曾经浸水而松动的木地砖,听到“嘎吱”一声,我的心脏也不由得猛地一跳。我往左瞟了一眼,欧式古典钟的钟摆依旧按着固定的规律左右摆动,略微发出些咔哒咔哒的声响。我走进了卫生间,抬起脚跨过一个小小的圆弧状的门槛,刚刚踩到卫生间的瓷砖上。这时卫生间的灯还是暗的,卫生间与浴室分隔的毛玻璃门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团类似长方形的黑影。我盯着那黑影并时不时转头看向门口后,我终于上完了厕所。我正准备进房间前,看着客厅冒着蓝光的无线WIFI,银白色的月光铺洒在客厅的地面上,深蓝色的地毯以及沙发却仍是一片漆黑。我伴着乌鸦的几声聒噪走回了卧室,顺理成章的脱鞋,被子也不盖,就往床上一躺。
我立即感受到大脑昏昏沉沉的,一股眩晕袭来,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处于某个山谷上空,以螺旋状的方式不断下落。我猛的把头往上一抬,看到耀眼的阳光,蓝天白云,时有鸟鸣传来。我突然感觉不失重了。于是我把头一低,发现自己正浸泡在水里,感到……好吧,其实我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在梦里我不可能有感觉?是吗?算了,反正这也不重要。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的事情应该是上岸。我就号令我的手脚,进行狗刨式游泳,反正之前学的什么狗屁游泳技巧我是记不到一点。通过长时间的努力后,我终于在晚上把自己弄上岸了。我一屁股坐在砖红色的砾石上,吭哧吭哧的喘气,这海滩也是怪,周围竟然没有一点声音。海滩海滩,不管怎么说,大概还是应该有海鸥的吧……算了,梦境不合理很正常。我抬头看着天空,一轮血月静静的挂在漆黑的穹顶上。周围出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扰乱了宁静的气氛,我感觉大概应该是咀嚼的声音,于是我慢慢向着声音源头移动。我躲在一块巨大的灰白色岩石后面看见了,那无法在我心中泯灭的一幕。我看见了我自己,我的母亲。我看见了我与母亲坐在砾石上,烤着篝火,啃噬着血肉,相谈甚欢。哦,天哪,观众朋友们,你们能想象出来吗,我看着这副令人不适的画面,几乎都快吐出来了。
片刻之后,我转头看向坐在我身边的彭立雯,说:“大概就这样吧,我明天再写一点,跟你再来录,可以吧。”“行,差不多也OK了,你今天都在这搞了一个多小时,也该休息了。这样,你先回去,我把这最后一点剪辑弄完就走。”“没问题,你不需要我陪着,那可真是太棒了啊哈哈哈~”“去你的,赶紧滚。”“得嘞,小的这就滚。”我赶紧收拾了一下我随身携带的物品,马不停蹄的回到宿舍了。我刚到宿舍门口,就听见身后劈里啪啦的雨声,我转身一看,黑云压着整片天空,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雷声,蜻蜓低飞,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扑面而来。这天,如此压抑。现在已然是下午五点,我决定先去吃饭。我看这雨也不是一时半会停的了的,点个外卖算了。吃过晚饭后,我便拿起手机刷了下视频,玩了下游戏。不知过了多久,我刚从厕所回来,到房间还是没有看见彭立雯的身影。真是奇了怪了,这家伙去哪了,我见她平时这个点就该回来了。现在我发消息她也不回,打电话她也不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呸呸呸,乌鸦嘴,这不兴说。算了,我问问舍长,导员再做定夺。于是,我立即向她们告知了彭立雯的失踪,毕竟,现在都快到熄灯的时间了,肯定出了什么事情。熄灯之后,我满怀心思的拉开床帘,爬上床,干躺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睡不着,隐隐约约还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烦躁的翻身,床板“咯吱”一响。我拉开床帘,对面白色的蚊帐里还是空荡荡的,我再次躺下,看了看手机。
不知不觉中,我躺到了凌晨两点左右,我终于睡着了。我一睁开眼就看见深邃的夜幕如绸缎般铺展在穹顶之上,本该闪烁的星辰和皎洁的月亮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骇人的眼珠,它们悬浮在空中,似乎在默默注视着凡间的万物。那些眼珠巨大无比,褐色的瞳孔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每一次凝视都让人感到心底的恐惧在蔓延。一阵风吹过,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吟唱,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既古老又充满力量。那些眼珠似乎被触动了,它们开始缓缓转动,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随着吟唱声越来越近,天空中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仿佛有什么即将降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坐起了身子,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巨大无比的草坪上,嫩绿的草丛下是砖红色的土地。隔几里地还能看见一截人骨直愣愣的插在这土地里,它上面似乎略有些蛆虫,似乎是因为这骨头上连带的肌肉纤维,骨头上还有大型动物的齿痕,略有残缺。不远处正有孩童在踢足球。我悄悄跟过去,在一个高球时,我正好看到这足球的正面,是彭立雯的头颅!头被踢来踢去,甚至还遗留下些许血迹,那应该就是“足球”运动的轨迹。
只听见“砰”的一声,我一睁开眼就发现我坐在垃圾堆不远处,头顶上的树枝微微晃动,似乎朝着垃圾场扔了什么东西进去。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我一摸颧骨,果然,没戴眼镜。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遵从我的好奇心去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玩意。我走近一瞧,一颗缺了眼珠的头颅正对着我。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赶紧跑向宿舍,让宿管阿姨报警。等我差不多冷静下来后,我控制不住的回想到那颗头颅的五官分布似乎和彭立雯很像。“不可能!那是假的,我应该等警察的报告还是什么东西出来后,我不能想,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我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宿舍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