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禄眯着的眼睛透着疑惑，他思考了一会儿，脸色一变方才问道，“赵……？”

“你就是金陵城正道第一人！”

赵诸葛虽然坐在火堆旁，但他却感到越来越冷了。

他裹紧棉被苦笑着说道：“呵呵。什么正道第一人，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咳咳，按照你描述的故事，刘裕死前的邪性之力攻击了你，正常情况下，你应该早就死了。”

赵诸葛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接着说道：“至于你为什么还活着，我大胆猜测，应该是沈墨藏在地下的那批古代文物间接导致的。”

看到程禄疑惑的表情，赵诸葛又抛出一个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在邪灵降世初期，就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战力高强的人类，能够去对抗强大的邪灵鬼怪了吗？”

程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他乃至大部分普通人都想要知晓却永远无法得知的。

“新纪元开始前，人类先后经历了两场浩劫。第一次便是双月同天心魔降临，心魔刚降临时，很多人入了魔对社会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程禄不由自主地问道。

赵诸葛再次裹紧了被子，脸上的惨白已经快要凝成了冰。

“蕴含历史气息的古代文物，可以释放出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被人吸收后会短暂地提升一个人的实力，这些人就是也就成为了抵御邪灵的英雄。”

这下程禄全想明白了，难怪沈墨父子要转移六朝博物馆中的珍贵文物，也难怪战争初期，实力强横能够对抗那些怪物的都是些位高权重财力亨通的社会顶层精英呢。

他想了一会儿回过神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被藏在博物馆地下的千年文物帮我抵御住了邪灵之力的侵袭？”

“很有可能。”

程禄又想了一会儿回道：“那这么说的话，你也并不是无药可救啊，你可以再找些古代文物，帮你祛除身上的邪灵之力。”

赵诸葛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可是现在已经是新纪元的第四个年头了，几乎所有能被发掘的蕴含着珍贵能量的历史文物都已经被人攥取了，这些被攥取完能量的文物，现在也都被炼化成了法宝。就算运气好能够找到一两件，也远远不能从根本上祛除掉邪灵断魂水带来的邪性负能，而且，我也没有时间了。”

夏初的天总是亮得很早，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放明，远处不知谁家养的狗，一直狂吠不止。

屋子里头却忽然寂静下来，赵诸葛闭着眼睛躺着，惨白的皮肤，僵硬的肢体，如果不是口鼻间还有微微的气流涌动，几乎就是一具已经冻硬的尸体。

程禄坐在火堆旁，同样沉默着想着事情。

“铛铛铛！”

一阵敲锣声将程禄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交税啦，交税啦！”

屋外的喊叫声让赵诸葛皱起了眉头，程禄站起来小声地说道：“是我们巷的收税官，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程禄侧着身子打开门出去，然后马上把门关上。

“小艺哥，什么情况，怎么又收税啊？”

他口中的小艺哥是魔域饮马巷的收税官，和程禄一样，新纪元四年了，还只是个孤魂境的修魔者。

只不过他有个好姐夫，钓鱼台至西干巷的警卫所所长。

靠着这个姐夫，小艺哥在饮马巷混了个一官半职，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禄哥儿兄啊，这都快七点了你怎么还没去送外卖啊？”

在程禄看来，小艺哥是一个相当神奇的人物，至少他出众的外表，就足以秒杀大部分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左边眼睛下有一条深红色直至鼻尖的刀痕的话，放在末世前，绝对可以成为顶流的奶油小生。

小艺哥算是程禄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两人都是魔域最底层的孤魂境修魔者的原因，还有一些其它的缘故。

“唉，别提了，车子又坏了，送不了了。哎，上周不是才收过税吗，怎么今天又收？”

小艺哥拿着个锣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左右看了看凑到程禄身边说道：“禄哥儿兄，出大事了！”

程禄问道：“什么事啊？”

“我听我姐夫说，昨晚儿金陵城变天了！正魔两道的老大都翘辫子了！”

“是吗？那现在谁是城主？”

“听说是个女人。”

“女人？”

小艺哥得意地说道：“可不是吗，就是个女的。听我姐夫说，昨天晚上正魔两道的老大在城外同归于尽了，我们魔域原来的四个副城主都想争老大的位置，没想到被一个来自外面的女人控制住了。”

“黄家的那个副城主直接被杀了，另两个投靠了那个女的，还有一个逃走了，至今不知道踪迹。”

程禄问道：“那个女的叫什么？”

小艺哥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挺神秘的。昨晚你听到边境的打仗声了吗？听说圣域有人叛变，带领魔域军攻破了圣域的第一道防线，现在战场都推到紫金山山脚了。”

“是么？”

小艺哥用手指捅了一下程禄说道：“这次收税就是为了下次战争做准备。交税交税，按等级收，你只用交十五枚‘骨头’就行。”

所谓‘骨头’，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骨头，它其实是邪灵降世后，一种新型的最基础的货币，官方称为孤魂币。因为这是由死去的孤魂境邪灵凝聚成的，又呈现出骨白的颜色，所以坊间都叫‘骨头’。

程禄面露难色偷摸递过去五个孤魂币说道：“小艺哥，我的情况你是了解的，上次才交过税，哪还有钱啊，要不你宽限几天，我一定给你补上。”

小艺哥摆了摆手中的棒槌笑着说道：“禄哥儿兄，咱俩这关系，好说好说。”

程禄一听抱拳躬身道：“多谢小艺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日必定重报。”

“你可拉倒吧，哦对了，还有个事，最近你可小心着点，听说新来的城主正在通缉一个要紧的逃犯，城内正在大肆排查搜捕，我姐夫原本要来你这边协查的，被我给拦下了，你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吧。”

小艺哥将脖子伸得长长地，往程禄的小院里张望着说道。

程禄神色不变，摇了摇头道：“没有，没看见。”

“可不得了啊，也不知道是什么逃犯，足足有一万枚‘骨头’的赏金呢。”

程禄听到这里，喉咙微不可闻地动了一下。“是吗……”

小艺哥没听见他的嘟囔，笑着道：“晚上有空吗，请你喝酒。”

“算了算了，下次吧，下次我请你，车子坏了，我得去好好弄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