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堂哥离开,她执意坐起来,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
“对不起,我跟你哥做了昧良心的事,把你的钱花了,当时你哥吓坏了,如果不是那些钱,我这命恐怕就丢在手术台上了。”
我想着那场景也后怕,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抽张纸巾摁摁眼角,“我觉得不对劲,赶紧去医院检查,这一检查,检查出个宫外孕。”
她尴尬的一笑,“你还是个小姑娘,按理,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只是,我怕你跟你哥因为这事离了心。”
我淡淡的笑着,她这么善解人意,温温柔柔的,我只会为堂哥感到高兴,“我们的感情没那么脆弱,吵架打架也好,终归是有血缘关系的,远不了,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个陌生人也该救,更别说是…爱人,钱花了可以再挣。”
听我这样说,她哭的更厉害,不停用纸巾擦着,越擦,眼泪越多。
“出门在外,我们都无依无靠,幸好遇到你哥,他温柔体贴,这才让我有了依靠,可我这不争气的身体,拖累了他!”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双手送到我手上,我愣一下神,展开,是一张二千二的借条,上面有他俩的签字。
“你放心,这笔钱,就算哪天我跟你哥散了伙,他不认,我都认,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说着,要起身给我鞠躬,我忙摁住她,“别想太多,多大点事,你先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先放放。”
这样的气氛确实让人压抑,再说,小月子也是月子,不能总是哭哭啼啼,伤眼睛,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伤害更大。
我忙转移话题,“我哥瞒的真好,我们都不知道他交女朋友了,快给我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擦掉鼻涕眼泪,含羞的半捂着脸,破涕而笑,“这话说起来,那就长了。”
“没事,你慢慢说,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尤其是爱情故事。”我已经忘记了所有不愉快,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堂哥当年是偷跑出来的,我们都知道,他偷了幺爸的五十块钱便南下了。
这点钱,连车费都不够,我们以为他转转就会回家。
没想到,半年后收到他的信,才知道他真到了深圳,而且进了制衣厂,学会了做衣服,一个月可以挣六七百,他一时成了大家学习的榜样。
“那年,我在厂门口见到他时,以为是个乞丐,头发长的打着结,又脏又臭,衣服裤子上也全是脏东西,一大群苍蝇围着他嗡嗡的飞,他枕在一个脏兮兮的包上,呼呼大睡。我当时就笑了:什么人嘛,这样都能睡着!后来才知道,他是饿晕了,根本动不了。”
想起往事,她笑了,笑的真好看,眼神柔的能溺死个人,我能想到她有多爱我堂哥,让我羡慕不已。
“我随手扔给他十块钱,正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蚊蝇般说了句:我不要钱,你能不能给我买个盒饭?手不住的抖。”
“那么惨啊?”
我能想到他那时的处境,居然没有同情心的哈哈大笑起来:谁让他花了我的钱,活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堂哥拎着只鸡,几个小菜,一些水果,还有份凉菜走进来,东西一放,走到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
“妹妹要听我们的故事,我正讲初见你时的情景呢!”
“八百年前的事了,提它干什么?你不记我的好,就记我落魄时的囧样。”他捂着凶口,做痛苦状,“好受伤害!”
“当初你离家出走又没钱,怎么到的深圳?”我实在好奇,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