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也设想过,成为舞台上那颗万众瞩目的星,歌颂和平。
亦是想要以此去守护,去抚平人心的伤口。
她是成为了这么一颗星。
却是满身污秽的谎星。
吩咐女佣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钟悯安疲累地走进浴室。
会所名下专供钟悯安使用的房间为了更好满足客人,浴室是一间房间正中的磨砂玻璃房。
女佣默默地收拾杂乱的床单和其他物件,准备待会拿下洗净或是扔去。
由于极高的保密要求,房间内不得出现任何具有智能性的机械,这种事情只好再次用上人力这种古老的劳动力。
她尽力去专注于工作,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又无法忽视交合的气味与羞赧的水声。
水声戛然而止,当她把衣箱推出去的那一刻,浴室门缓缓打开,热浪席卷了她的脚踝。
钟悯安倒在沙发上,毫无防备的赤裸着,像是一只名贵的瓷娃娃,失神,冰冷,不食烟火。却染上了几分浮躁的艳丽。
未过的药劲灼烧着喉咙和心脏,过快的心跳使她身躯滚烫,四肢却冰凉的像一具死尸。
烟瘾上来了,她伸手在地上胡乱的找寻着不知遗落在何处的电子烟。
女佣拿起那只电子烟递到了她手里,触及到那冰冷潮湿的指尖。
钟悯安翻了个身趴下来,下巴抵着抱枕,漫不经心的抽起了烟。
暖黄的灯光失真了一切,烟雾缭绕间,恍惚看见一只吞云吐雾的金色瑞兽。
她让女佣拿了一杯水,她仍不想放弃掩盖伤痕的光鲜亮丽,这样她仍能歌唱下去。
在她喝水之际,女佣又拿来医疗箱,拣出几个常用的药品。
女佣拿来一条毛巾为她拭干残留的水渍。隔着那层厚实的布料,两人尚且可以毫无芥蒂。但钟悯安仍然抵触女佣为她涂药。
钟悯安一开始制止了她,决定自己上药。涂完四肢上的伤痕,相对容易。但背后实在无法够到,只得让女佣代劳。
明明这样的事情已经算是习以为常,明明药膏已经被捂热,明明那压根不是什么很烈的药。但在指尖透过药膏触碰到温热肌肤时,女佣还是察觉她的紧绷。
她克制自己不慌忙的把手拿开,而是耐心的给钟悯安上了一遍药。
新伤叠旧伤,陈痛再生疾。
钟悯安只是安静的抽着烟,和张时回着消息,背后仍然紧绷着。
女佣下意识的开始辨别起上面的伤痕:子弹贯穿伤两个,镶嵌伤1个,烧伤或者是烫伤约20平方厘米,刮划刀伤六处,贯穿一处……其余若干伤口。
上好了药,女佣取下衣架上的睡衣,钟悯安却让她取出易容粉和她不常穿的短裙,说她要出去一趟。
梳洗穿戴完毕后,钟悯安看上去与出门逛街的普通女孩并无不同,像是早古时期的学生。但若放在那时,她也只是学生。
女佣一路送她到大门,周边熟人不少,用水一泼都爆出几十个顶流。
女佣目送钟悯安上了飞行器后,回到了房间,打开智环,给一个内部信号源发送了语音申请。
“喂?叫柳绿过来接。”从那命令的口吻中可以听出,她应该是个头目。
对方静默的几秒,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林老板有何指示?”
“盯着点董事长,我晚点立刻赶到,你现在把任务进度监控被我同步过来,我要时时盯着。”
“要安排人手保你那条命吗?”
“呼……你尽量,能来多少来多少,不然恐怕你们亲爱的老板今夜就要暴毙。”
“遗嘱立了吗?”
“我15岁就去做过公证了。”
“没事儿,你起码一个星期用不上那个东西。”
“你嘴怎么那么衰呢?要是过了一星期怎么办?好了,滚去干活!”
通话刚刚结束,一条同步申请,便发了过来。她点击了通过,全息屏实时监控画面。
钟悯安来到了城东,这部分没有茶点间娱乐的产业,监视她十分困难,屏幕闪烁的仿佛20世纪的黑白电视。
这也是一片红灯区,但和他们那边的不一样。
浓妆艳抹的男男女女拿着或真或假的健康证,一看到生面孔便几乎要扑了上去。
有班子的人同那些不下班子的人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但本质来说还是相同,锦鸡也并不比野鸡高贵。有时候那些有班子的人,反而往往跟熟客周旋,稍有不慎,便是云泥之别。
可正如那些不下班子的人所说:“他们好歹有钱!”
或许是烂人想来快钱,也可能是挣脱不开的契约。他们相貌平庸,没有会所要收,只有那些不注重卫生和私密的穷家伙才会选。染的病多,挣的钱少,惹的事杂。
“姐妹,来站啊,还是来找啊?”一个50出头的女人问道,感谢现代科技,她看起来和20多没两样,但钟悯安见多了也不瞎了。
“等人。”
“等相好?”
“算是吧。”钟悯安搪塞道。
“你是有班子的吧?”那女的眼珠子一转,打量到。
钟悯安继续胡扯:“打杂的。”
“哦~我懂我懂。要你主子不方便你来是吧?”
“可能吧。”
一辆云玉装甲飞行器在她们面前缓缓降落,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从后座打开门,倒是与现在同样相貌平平的钟悯安十分般配。
于是T城东红灯区又传开了这么一个事儿,一个长得一般的会所头牌的丫鬟,也找了个长得一般但有钱的相好,直接算人生赢家了都。
那辆云玉进入了高速航线,跨越半个城市来到了安全区边缘的静谧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