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数不清的死难者，是他们不想死亡的意志，是对死亡无尽的恐惧！”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敢主动拥抱死亡？”祂看向安娜眼中满是不理解。

“明明你们都是普通人，也都只有一条命，怎么就敢拿命来拼呢？”

祂在说话的时候，大量的死气还在不断侵蚀祂的灵魂，但祂好像放弃了挣扎，因为违反了副本的铁则，留在这里只有被消除的命运。

而祂也不可能离开副本了，因为祂的组成者们早就已经死了。

“为了减少死亡。”安娜回答道：“用一人的死，换更多人的生，在我看来是值得的，但我不会绑架好人去那么做，我也劝不动恶人，那我便只能亲自来实践。”

“更何况，有的时候，唯有直面死亡，才能换得新生，这是我的伙伴让我明白的道理，向死而生，是生命最不屈的姿态。”

入殓师沉默了一下，随即竟然释然了。

“不管怎样，是你们赢了，但是即便我消失了，你们也无法轻易离开这里。”

“为什么？”菲力克斯纳闷道：“你玩不起？”

“不，祂大概说的是真的，毕竟祂不是神明派遣的神使，而是从这个副本中诞生的。”江橙皱眉道。

“是的，这里有太多枉死于副本中的灵魂，而我只是其中最理智的一批。”

入殓师说道：“我们渴望着生，却永远不可能真的生，因为我们都被束缚于此，无法挣脱，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只有死亡，没有生者。”

祂说话间，周围的墓地开始渐渐扭曲，远处的青山殡仪馆也开始消失。

入殓师的身体四分五裂，灵魂化作无数死气。

“只有【死亡】是平等的，所以你们也留下来吧……”

大量的死气铺天盖地朝着几人袭来，那是来自于死者的嫉妒和执念，让它们面对生者的时候变得扭曲而疯狂，死者们开始进行最后的反扑。

他们可以打破阶级，却无法消除生与死的隔阂。

……

弗兰克和阿黛尔站在黑色的柱子前，仰头看去。

“你也感受到了吧？”阿黛尔低声问道。

“嗯，这里囚禁着所有消亡在副本中的灵魂。”弗兰克回答道：“即便是消灭了神使，它们也不会得到解脱，除非彻底毁掉这根柱子。”

“但是这该死的东西被太多的死气包裹，和其他的柱子又有所不同。”他的声音微沉。

自从规则怪谈降临以来，死在副本中的生命不计其数，不管是人还是诡异。

它们堆积、缠绕在这里，被神明所束缚，不得解脱。

它们的怨念流入绝望之海，死气成为了诡异副本的利刃，那侵蚀生命的污染便是来源于此。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的副本场景会如此真实，原来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灵魂。”

阿黛尔看向那些孩子们站立的地方，他们的小小的身影静止着，脸上还保留着惊恐求救的表情。

“他们活着，但已经死了。”弗兰克沉声道：“而且他们还保留着过去的样貌和状态，弱者永远是弱者，无法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