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札穆尔家族,历代出过很多勇士巴图鲁,但没有出过读书聪明人。
咱刚出生,有先生就给咱家爷爷算出咱就是札穆尔家族第一个读书的状元。
只因为是庶生,家父一直没能把咱接到BJ去。
直到额娘去世,家父才差人接咱去BJ。
可是他娘的的路上赶上回乱,剩咱一人飘零,只好委身墨龙门,就算武功练的再好又他娘的最多只能做个巴图鲁,读书状元是再也不要想了——你说咱恨不恨?
但咱从没恨过墨龙门,咱恨的是这个颠覆咱命运的世道!
至于二哥你,咱从不恨你,咱只羡慕嫉妒你。
听师傅安排接墨龙掌门不好么?你的功夫医术智谋都是兄弟里最好的呀。
就算不接掌门的话跟三姐配对不好么?哪怕只做墨龙护法有三姐这样的好女人,夫复何求?
可你却即不愿接掌门还要伤三姐的心……
咱是嫉妒心之下,走错了一步,把安慰三姐变成了……
唉,一步走错就无法回头了。
所以,二哥,咱是真的不恨你,所以抓到二嫂也没让她受苦,真的不恨……”
“强词夺理,你还是没变,跟当年一样,呵呵。
你确实从小就很聪明,师傅收你时你那么小年纪居然能隐藏记得的身家血脉。
如果你当时坦白身世,墨龙门虽穷,但送你读书还是能做到的,或者送你去BJ你的家族,这些都不难。
你第一步错不是在骗了淑芳,是在你的身世这部分骗了墨龙门,换来你认为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其实也是骗了你自己。
至于对淑芳始乱终弃,顶着我的名头下山做刀客搞坏口碑,再到这次假借劫镖事拿墨龙门兄弟的性命、革命党的人头当你恢复巴图鲁身份的筹码,你不是错一次两次,而是从来就只选择自私的错误方向的。”
周正荣说的语气淡淡的、语速慢慢的,好像在沉思,好像随着陈述已经放下了心结。
曹俊青感受到了周正荣语调的变化,心中暗说这就是机会,一边继续说话一边在背侧左手再次握住袖箭机关:
“二哥,咱知道墨龙门、革命党、槽帮、还有那些被5百两悬赏卖命的刀客,都不会放过咱。
今天也就是抱着九死一生的意思努力一把。
咱只求二哥最后一件事——如果咱死在墨龙门手上,能不能不要让长顺下手……,啊!”
曹俊青边说话边已经将左手悄悄的抬放到左腿上,刚要发动,只见一串火星飞来,打在自己左手上。
曹俊青身上本来最近就积累了腹部右臂大小旧伤,左手被烫后本能的抖动,两只袖箭已经射向黑漆漆的水里。
曹俊青低头才发现,原来是周正荣用抽的那袋的烟锅打的自己左手,周正荣依然是半坐半靠在船舱内,只是手里现在只捏着大师兄的那个玉石烟嘴,顺手甩出的是烟杆烟锅和里面滚烫的烟丝。
“还想试吧试吧么?哈哈,别费劲了,还不如临死前把心里话都倒干净了呢。”
曹俊青沮丧的吹熄了袖口被烟火烧出的洞:
“好吧,你还不动手,是那你还有啥要问咱的?”
“嗯,还有不是要问你,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其实淑芳下山去找你前,让俺发誓,如果日后师傅让俺做墨龙门掌门,俺不要去为难你。“
“嗯哼?那你现在做了掌门为啥要追杀咱?”
“大哥要传掌门给俺时,俺确实是要杀你后再接掌门的,所以推脱,但淑芳已经去了,这个原因就不用再跟大哥说了,而且很可能大哥也曾对淑芳发过同样的誓。
后来俺想明白了,俺是从大哥手里接的掌门,不是从师傅手里接的。
这样俺做墨龙掌门一样可以杀你,而且大哥也不用坏他起誓的规矩……”
“你放屁!掌门就该说话算数,跟咋接的没关系,那简直是胡说八道……”
“哈哈,看看,从来只允许你找出自己做事的理由,从来不承认别人的,你还真就是原来的那个你,走了几十年江湖还是这个臭德行!
这辈子人的这些事,本来是跟小辈们无关的,就该我来安排。
而且,这辈墨龙门下,活着的人里,只跟你我有关。”
“少废话,要动手就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做女人状。
你想咋个死法?或者想让咱咋个死法?”
“你咋个死法?嗯,俺还真没想着自己说了算。
你现在头上可不是只欠了墨龙门一家的命呢。“
“那你是不想亲自动手喽?”
“俺看看,小辈们足够收拾你了俺就回去了。”
“小辈?”
“嗯,他们刚到,来的也是时候。
我知你身上还有未愈的伤,小辈清理门户也不算欺负你,顺带锻炼下他们。
咱俩该说的也差不多说完了。”
“神马?你刚才跟咱聊天就是为了等他们?”
“对啊,不是为了等他们来跟你有个屁话可聊!
你见过跟死鬼废话的刀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