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炮队就很辛苦了,重炮和弹药都需要人去前面两人左右牵着两匹马不断吆喝着使劲,旁边还要各有一人拿着三角垫木准备一旦牲口失蹄等车辆意外下滑时垫住车轮。
好容易爬完一里路,先到的还要拐到旁边让出中间道路给后上来的车辆,没等休息一袋烟的功夫,骑兵、步兵又爬完一里,炮队就要再开始辛苦了。
而且,骑兵冲锋的最佳距离是1-2里地的距离。
所以,到距离坡顶最后一段超出1里的距离时,骑兵就干脆一鼓作气的冲了上去。
而此时,步兵已经个个满头冒汗,炮队早就人困马乏了。
两人并排直接冲坡的骑兵也将队列拉到了最长——骑兵队尾已经冲出临时休息点、队头还没冲上最后的坡顶。
该来的总会在最恰当的时间来临。
坡顶上开始滚下大量的滚木和石块,想做最后冲刺而提速的队头骑兵只能提缰绳控马向路两边跳跃躲闪,前面的没被滚木石块砸到的骑兵刚离开路面躲进树林,两边树林里又响起连串的爆炸。
这次的鹰字营被炸比之前狮字营在三药坡那次还惨——那次是炮队正在下坡,马匹本能的乱跑也是向坡下冲,大家都是越跑越快,混乱多过冲撞;而这次狮字营正在冲坡,突遭阻击后的大乱里,冲撞更多。
从坡顶开始以道路为中间延申到两边树林里的滚滚尘土裹挟着人马嘶鸣惨叫,如洪水一样从坡顶倾泻下来。
而一里多距离下面的临时休息处,并非能让滚石滚木足够泄劲的够大平地,面对滚木滚石和冲下来的人、马根本立不住脚。
脑子快的步兵已经开始向两边更远的树林里奔跑躲避,已经精疲力竭的炮队士兵也只能放弃职责同样逃命,炮队的车、马就只能任由滚下的“洪流”推翻、裹挟向下翻去。
铁山看到再次被袭,真是又气又急,气的是居然再次被反贼埋伏,急的是这次依然没有更好的对策。
没等铁山下令,亲兵就牵着铁山的马匹向一边的树林深处狂奔。
铁山只来得及大喊:“所有人到下面河岸重新集结!”
“洪流”其实持续的时间不算长,越远离坡道就更少滚木能在树林里滚动,而滚下的石头相对就容易提防了很多。
躲过“洪流’后,铁山带着还算完整的亲兵队穿过树林向坡下集结。
他先看到树林里很多士兵散布的死尸,然后就看到追杀树林里分散士兵的刀客。
由于是在树林里下山,不能纵马去冲,铁山亲兵队马上张弓放箭去射刀客,刀客们也机灵,一个呼哨之后纷纷四散逃走,知道不能分散的亲兵队也没有办法去追赶。
铁山再下令:“都顺着坡道下撤,不要在树林里乱跑!“
然后,自己带着亲兵队离开树林,确认身后没有追兵后才沿着坡道下撤。
一直撤到浐河东岸边上,滚木早已被沿途的树林阻挡“吸收“了,滚石也越滚越歪后被几里地的距离分散进了树林,清兵们才止住了颓势。
铁山清点人数,狼字营步兵在树林里被刀客袭击折损不少,能逃到岸边的只有2百人出头,比出发前折损了一半;鹰字营人员损失只有几十,但马匹损失近百,按骑兵战斗力算也是损失了四分之一。
炮队损失最大,虎字营的重炮和熊字营的快炮兵丁大部分都跑了回来,但炮全丢在了坡上,马匹牲口还在收拢,管带估计驾辕拉车的可能不会剩几匹好的,只有备用牲口应该能收拢大半。
没办法,炮摔坏了也不能扔了。
铁山只得下令,步兵重新编队,沿坡道两边用攻击队形爬坡,骑兵也分两队在步兵外侧的树林边缘掩护步兵,两队一定要同步,不许分开。
炮队的人在步兵中间,负责收拢坡道上的伤员和炮车,从下向上,分段收拢。
如此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把坡道上的惨不忍睹都收拾了下来,而树林里的四散的马匹和伤员也都聚拢了下来。
铁山看着满河岸的伤病败将,心绪极度灰暗,去攻打蓝田县若反贼抵抗顽强、失去了偷袭便利的话应该很难再攻取,但这样回城也不仅是面子问题。
只好下令,先去最近的灞桥驿休整,至少从后路威慑住叛军不敢攻击省城,就算是前出配合迎接豫晋剿匪部队吧,等河南山西援军到了再夹击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