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相较于千年前的辉煌,现在的地狱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坟棺。里面埋葬了古神们昔日的辉煌,也埋葬了所有有迷失之灵最后的归墟。现在幸存的末代子嗣们沦为了一具具活生生的陪葬品,在没有希望的黑暗中重复着一次次没有意义的轮回。'
话语间,芙阿娜缓缓站起,伴随着哐当哐当的镣铐声一步一步走道了孙韬面前,捧起了他那略微厚实的脸庞,直视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而你,古帝的直系子孙,我需要你。”
那认真的眼神,无法躲闪,瞳孔不断颤动,偏偏二人之间距离又如此之近,在这灵与灵的交汇中,他迟疑了。
古帝自不用多说,千年前的祖宗每一位长城人都知道,并且自古留下的神话典籍数不胜数,基本不会有忘本逆亲的存在。
如果有,那也是脸皮厚可停机的存在,停的还是洋机。
至于直系子孙,只能说自己的祖籍全是汉人,血统还算地道。
真正让孙韬迟疑的是,地狱,一个汇聚所有恶意的地方,何以寻求美好?而他,又何德何能去改变这一切?说实话,他现在连警惕都放不下。
仿佛是察觉到了孙韬的困惑与排斥,芙阿娜上下揉了揉孙韬的脸,在他脸越来越黑的时候,说出一句很突兀的话。
“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花。”
孙韬面无表情,想要伸手将芙阿娜的手抓下,但祂却抢先一步躲开,缓缓走向亭子边,出神的望向那一望无际的花海。
“你怀疑地狱无法被拯救,对吗?”
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孙韬拿起旁边的百草枯缓缓喝了起来,咂了咂嘴,算是试探,也算是默认了。
芙阿娜点点头,一挥手,一大片茂密的鲜花飞上空中,原先被隐藏在美好下的秘密暴露无遗。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一眼望去,苍白一片,意料中的坚实大地没有出现,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骸骨,更底下是黑漆漆的尸油。
喉咙滚动,还未等孙韬说出话来,芙阿娜再次挥手,这次不再仅限于地了,天上的花植们也纷纷消散,最后剩下的,只有苍白,千篇一律,无边无际...
“那你再告诉我,那些又是什么?!”
一幅美丽的画卷,最后只剩下了那似乎从未被赋予过任何价值的白纸,苍白控诉着死亡的无情。
祂撕下了自己最后的体面,亦撕下了他的迟疑。
良久,孙韬缓缓站起,他已经知道这个白亭子是什么做的了,现在,他已经无法平静的看待眼前的一切了。
两人相对而立,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对视着,无论如何,心神的交流都是信任的前提。
那一刻,孙韬从芙阿娜的眼里看到了倔强,而芙阿娜则是看到了认真,以及,春日阳光下的积雪
“呼,我答应了。”
“嗯,什么?”芙阿娜一愣,刚才祂只顾着思考,略微有一点失神。
“呵,我说,我答应你了。”重复了一遍,还未等芙阿娜嘻嘻一下,孙韬的已经伸手盖在了祂的头上,狠狠的揉搓了起来,算是报了刚才芙阿娜揉他脸的仇。
看着不嘻嘻的芙阿娜,孙韬的语气都不禁愉快了几分:“尸骸之上亦可生花,哪怕炼狱也可获得美好,是这个意思吧?”
“是这个意思。”一巴掌拍掉孙韬不安分的手,也没管自己被揉的乱糟糟的头发,芙阿娜直勾勾的盯着孙韬,“我可事先说好了,你可不要拿什么美好不分程度来糊弄我,要尽力而为,知道了吗。”
“Yes~,chief.”
“很好,那么为了帮助你可以在地狱很好的混下去,我会赐予你强大的力量。”
“没问题,不过混这个词是不是有点问题?”
“闭嘴,我会给你准六翼恶魔的实力,恶魔领主位阶,等你下了地狱你就可以得到一大片领地了。”
“挺不错嘛,那么有车有房吗?”
“包的,占地20亩的大城堡,十层高,有巨型石像鬼坐骑,包你满意。”
“哇塞,我好爱你啊,不过我记得世界最大的城堡也就21亩多一点吧。”
“嘁,好歹你还是古帝的后代,你祖宗随便一个皇宫都比这大的多。”
“额,那也是,当我没说。”
芙阿娜不懈的看了孙韬一眼,随后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的拿出了一个倒金三角,态度之端正哪怕从心的孙韬也不及。
“这是?”
“权柄。”
“什么!”孙韬一脸震惊的盯着芙阿娜手中正在缓缓律动的金三角,态度也不经意间严肃了起来,“这难道是概念吗?我的意思是,不可抗之类的权利。”
“嗯,这是一个未被定义的权柄,它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力量。”说着,芙阿娜将手中的金三角递给了孙韬,“你要记住,机会只有一次,用完之后它就永远无法再被定义了,而且,你要知道,凡是已经有过的权柄你无法拥有,你必须想到一个谁都没有的权柄。”
深吸一口气,孙韬郑重的接过这个空心的金三角,一瞬间,无数图案从脑海中闪过,有风有火,小到尘埃,大到时空,无比震撼,他知道,这些都是已经拥有的权柄,
他必须想到一个全新而又绝对强横的权柄,幸运的是,他有充足的时间,更幸运的是,有人有足够的耐心等他。
...
时间悄悄流逝,当鲜花重新长出嫩芽的时候,孙韬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此时的他无比疲惫,但同时又无比兴奋。
躺在舒舒服服的膝枕上,孙韬很想向芙阿娜说声谢谢,可惜的是他只能看到芙阿娜的额头,无奈,只好再次闭上双眼。
‘算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就不着急这么一会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还是好好享受一下吧。’
微风拂面,清香萦绕在鼻尖,枕着头下的柔软温雪,就这么甜甜的睡去了。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