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薄苏,你的核心早就报废回收了。”他说,“我要想知道你的核心什么时候报废,应该直接去牢里看看莫之白先生还能撑多久。”
突然听见这个许久没听别人提起过的姓名,薄苏的耳畔一阵嗡鸣。
嗡鸣声中,她听清一个沙哑疲倦的声音。那来自遥远的过去,在过去无数她独处的空间中一遍遍回响。
“薄苏,你生而孤独。”
她一直视其为出于妒忌的诅咒,但她总记起那漆黑的牢房,记起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莫之白。”薄苏像以往每一次强迫自己暂时忘记莫之白一样,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全名,只是此刻,她面对着黎冥昭。
黎冥昭目睹了薄苏溢于言表的恨意,却带笑问她:“我还挺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恨莫之白先生?”
“那跟你没关系。”
黎冥昭轻一耸肩,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确实跟我没关系。”
随后黎冥昭抬头看一眼天空,又浅笑对薄苏说:“我该去机场了,也许你愿意送我一程。”
薄苏是不愿意的。
她觉得就像黎冥昭完全不用亲自找她一样,黎冥昭也完全不需要她送他到机场。
但她还是在公共停车场驶了辆车,以最快的速度送黎冥昭到处于学府西的机场。
机场在十方高等修真学府内部,只为学府的师生和来往学府的人开放。
只用在进站口确认身份,就可以直接坐车到登机处。
轿车精准停在停车位,薄苏没有送黎冥昭进航站楼的打算。
“下车吧。”薄苏关掉自动驾驶,打开车窗,也不看黎冥昭,偏头看着窗外。
被机场内外的植物亮光映清云层的低空,错落着刚刚起飞和即将降落的飞机。
晚风柔柔抚过薄苏的脸庞和黑色发丝,在她唇角落下一触微凉。
“我会记住你今晚的恩情。”黎冥昭的声音像那晚风一样轻轻落在耳畔。
后知后觉的薄苏一惊,猛然回头,猝不及防将黎冥昭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看得清晰。
“离我远点儿。”薄苏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
“如果不举办上任典礼,也许我们明年才能再见。”黎冥昭说,“如果不好好道别,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每天都会寝食难安。”
“好好好,再见再见再见。”薄苏的脑袋随飞快的语速频频一点又一点,“快下车下车,你的航班该起……”
“飞了”二字还没出口,薄苏的唇已被封住,那俩字化为一个“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吻,薄苏的核心飞速运转,却没能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干脆就罢了工。
“这算什么?”这绵长的温柔随航站楼内的广播声停止,薄苏心烦意乱地问黎冥昭。
“算道别。”黎冥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