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苏一进图书馆,就看见坐在借书处的甘棠。
他低头翻着一本厚厚的书,依旧一袭墨绿色长袍,那枚象征身份的胸章别在他左胸前。
已是夜里十点半,他对面整排自动借书机前还都排满学生,他们穿着不同款式和颜色的校服,表明他们来自不同的学府。
偶尔有学生上前问甘棠什么话,甘棠全程面带微笑耐心回答。
薄苏在一张靠墙的按摩椅上坐下,正能看见甘棠的一举一动,待到借书的学生都离开,薄苏才上前坐到与甘棠面对面的转椅上。
“十二点了,薄苏。”甘棠把一枚叶子形状的金书签夹在书缝里,轻轻合上书本,“你这么晚找我,我会误以为你有什么需求要我满足。当然,你所有需求,我都会尽全力满足。”
“你也知道是你误会了。”薄苏的语气毫无礼貌可言,仿佛她面对的是与她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大晚上的,别这么大火气,薄苏。”甘棠站起身,垂眸看薄苏,“去我那喝杯龙井降降火?”
薄苏把“没心情”三个字写在了脸上,直奔主题:“你为什么下药给我?”
“你为什么觉得是我下的药呢?”甘棠微笑着反问。
薄苏仰着脑袋看他,正要说什么,却见他突然弯下腰来。
“薄苏。”他的脸离她的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衣上淡淡的青草香,“那杯酒不是给你的,是一个图谋不轨的家伙给渊坛高等修真者学府校长的。”
“我以为我会相信?”
甘棠无所谓地轻一耸肩,道:“你可以去问滕揆。”
“滕揆?”
“渊坛高等修真学府现任校长。”甘棠简单解释,双手捧起桌面厚厚的书,“我最喜欢读他的史学著作。”
薄苏没再接话,起身就要离开。
甘棠放下手中那本厚厚的《关于修真者发展的历史研究修订版》,盯住她锁骨间的球形月光石吊坠,又说:“那也是从滕揆那拿的。”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薄苏,我说过,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平安。”甘棠说,“但哪怕是为你着想,在担心你之前,我也该担心我自己的安危。”
觉得甘棠的话莫名其妙,薄苏也懒得多问,说:“你最好没骗我。”
甘棠意外没解释,只微笑着看薄苏。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薄苏转身沿靠墙的旋梯上楼找书去了。
要弄清甘棠话语的真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想想甘棠没必要撒这样的谎,毕竟,她与滕揆素未谋面,她和他没有任何恩怨。
但如果甘棠说的是真话,滕揆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且带她回酒店房间?
抱着这样的疑问,薄苏从红木书柜上抽出一本《渊坛修真者简史》,作者是滕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