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璟仁说:“末将率三十万带甲之众,令行禁止,皆有章法,岂会于两军阵前,出尔反尔?”
柳元让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对柳杲喊话说:“好孩子,你冒死闯营已为忠,遭擒不降已为节;然人生在世,失散兄弟为不悌,断绝祖嗣为不孝,忠孝节悌尚缺二般,好好保重。”
柳杲跪地叩了三个头,骑马而去,孙璟仁唤了罗仙儿,说道:“持我令牌,为柳二公子叫开城门。”
额柴那说:“一定要亲眼看到他进入城外敌营再回来,若有闪失,孙将军一定会斩了你的头。”
罗仙儿看了眼孙璟仁,孙璟仁虽然面带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就带人押送柳杲去了。
柳元让见柳杲获得释放,心中那口气一松,登时跌倒在城头上,原来他早已病重,本该按照徐绥诊断,悉心调养一年半载,才能逐渐复原,但柳元让听见城头事态紧急,忧心王事,情急之下回光返照,披甲登城,退了敌兵,见贼兵退却、二子得了活命,心事稍微退却,登时油尽灯枯。
城头哗然,军心大乱,早有一营人出城投降,裨将们前去约束,这伙人喊道:“诸侯退了,柳大人病故了,城内既无粮草、又无援兵,已经守无可守。柳将军的儿子被俘获后都被宽宥了,我等不是被俘,而是出首,性命自然无虞。”
裨将怔了半晌,也脱了衣甲,跑入了投降的队伍。
人心思变,各奔前程,有几名溃兵要抢了柳元让遗体当做投名状,徐绥翼护不住,却惹恼了汪禅通和何成庸,手起刀落,砍翻在地,先抢了柳元让遗体,在徐绥的带领下,回到柳府安置。
孙璟仁见状,立马麾兵攻城,到了黄昏时分,四门均已告破,孙璟仁入了台城,安排排设宴席,犒赏三军。
额柴那谏道:“将军不可,此时设宴,为时尚早,切莫散了士气。放诸侯公使入城、放走柳杲、取得台城,此乃末将腹筹的连环计,这条计策最后一环,乃是攻破建康城外三十万兵马。”
孙璟仁下阶行礼:“攻破台城,军师首功,吾得先生,堪比百万雄师!请教军师,计将安出?”
额柴那说:“柳杲,一员虎将,末将谏言放虎归山之时,将军多有忌惮,万幸将军纳了末将谏言,派罗仙儿护送他出城。他出城之后,无路可去,一定会投奔军营,军营内听说台城危急,一定会拼死救驾,才能给诸侯一个交代。末将算定,天色昏暗,不利攻城,拂晓时分,他们一定会来。”
孙璟仁道:“他们攻城不利,自然会退却,又何来攻破三十万兵马之说?”
额柴那说:“我们已经占据台城,外面的人却不知道,乃至柳杲也不知道台城失陷,更不知道柳元让已经病故。依仗着这点先机,何擎岳知己而不知彼,足以大破三十万兵马。”
孙璟仁道:“于今兵符给你,全凭军师画谋,本将也在军师麾下听候差遣调度。”
却说台城内开战,建康城外也听得几番喊杀声,何擎岳心中警惕,派何成器前出巡视,何成器见建康城池坚固,只是在外围打探,正遇着柳杲匹马出城,赶紧迎着,引见何擎岳。
柳杲把台城危急之事相告,何擎岳大惊:“若台城有失,我等军容齐整,诸侯定会把失陷皇驾之罪,加诸我等。器儿,持我钧帖,邀请建康周围各军州统领及异姓王侯,来帐内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