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定,陈破虏拿出圣旨,传示诸侯,诸侯看罢,各抒己见。
颖昌王说:“此圣旨必有诈!吾等加急攻城,必可救吾皇于危急。”
荆州王说:“若此圣旨非诈,吾等带甲抗旨入内,恐以忤逆论之,当死无葬身之地。”
江州王说:“既立盟主,当由盟主定夺。”
陈破虏说:“吾皇将边关之事托付于末将,今已旬月未归,若红狄攻伐东境,山河沦落,末将万死难辞其咎!吾皇向善佛心,爱民如子,若各位治下盗贼乘虚而起,屠戮一方,吾皇也不会轻饶。依末将之见,暂且退兵,若孙璟仁胆敢不敬吾皇,待有实据,末将必亲自擒捉,献于诸公。”
颍昌王不忿,怒声说:“你们都珍惜自家前程,恐遭罪责;依小王之见,愿冒死以入台城,但见皇祖父安好,小王宁受汤镬之刑;边境之事,牵系国本,陈元帅可率领麾下二十余万边兵回返边关,以备敌袭,小王愿自荐盟主之位,以七十万之兵,破蛮贼、救皇祖父,若皇祖父怪罪,当不责众,只问魁首,无关诸公之罪,诸公可应允否?”
南越王抗声道:“以七十多万兵马尽数入汝麾下,汝志在勤王乎?抑或志在篡逆乎?吾等兵权皆交付于汝,若变生腋肘,非独吾等为俎上之肉,皇祖父恐亦难免不测之灾,兵权岂可轻易予汝?”
颖昌王大恸:“皇祖父生死未卜,汝等莫不以皇位为念,或以失职为惧,陈兵百万而无所事事者,皆乱臣贼子也!小王愿率麾下五万八千兵马,誓死往救,诸公请自便!”
南越王道:“祖制,藩王无诏入朝,论同叛逆,汝若执意而行,吾当讨逆!”颖昌王大怒,拔剑而起,南越王也掣出短刀,跳到厅前,就要火并。
荆州王连忙拔出腰间双刀,格开两边兵刃,众人一起上前劝住。
忽然一人朗声道:“诸公且安,听下官一言。”众人观视,说话者是江州王身侧亲信,不知官品。
诸侯尚未出声,此人侃侃而谈说:“列公所论诸事,起于圣旨之事,下官不才,愿充死士,身入宫中,亲自面圣,厘清上意;孙璟仁位尊权重,当不会轻杀儒生,为天下士大夫所恶。今边关事重,陈元帅可引兵归还;众藩王应诏入建康,名正言顺,如今见诏而不退,若诏书为真,所罪匪浅。依愚见,众藩王可率兵卒归藩国,仅留各刺史、将军于此,陈兵不散,呈僵持状,足可震慑孙璟仁;各位亲王公侯,当联名具保,所留兵将,皆出各位之共令,以防孙璟仁之篡逆。如此,留守兵将非抗旨不归,乃诸王委派以护王驾之师;而诸侯王归于藩属,也无篡逆之迹。”
诸侯皆纷纷点头称是,当下公议陈元帅拔营班师,众亲王也带领兵卒归藩国,颖昌王怒发冲冠,戟指汪禅通大骂:“迂腐之见,必误大事!”胞弟黎侯赶紧上前扯住,依然骂咧咧的去了。
何成器也微微叹息,刚要说话,何擎岳以目制止,窃语说:“诸侯归心似箭,我等异姓将军,人微言轻,跟这些蠢辈争不出高低的。”
何成器耷拉下脑袋,不再言语,何擎岳对何成器说:“此人虽然迂腐,但言行磊落,是个鲁直之辈,可以结交。”于是便向江州王请留汪禅通于本营内歇宿,当夜置酒款待,共论古今往事,意气相投,干脆摆设香案,结为金兰兄弟。
第二日,何擎岳亲唤其子何成庸于帐下,嘱咐道:“汪先生正气浩然,不避万死,独入敌营,今令汝附骥尾,以彰何氏之忠勇。”何成庸慨然允诺。
何擎岳派遣健卒数人,到了城门下喊话,城楼上人用箭射住,令其静候,入内禀告孙璟仁。
话说守城军士入禀孙璟仁,值帐下诸将都在,孙璟仁景说道:“未曾听闻汪禅通之名,应是一名腐儒,骗入城中杀之,以免走漏台城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