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溪离开男子家后,沿着来时路往回赶。
遭了!遭了!
怎么把秋雨给忘了!
瞿溪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也不知道是这入冬的风太冷了,还是有人在背地里骂着自己……
寒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刺进皮肤,仿佛要把每一丝温暖都从身体里吸走。
好在肚里有烈酒,还不至于因此被限制行动。
“这鬼天气真糟心,来,乖儿子,听话,穿件厚衣裳再睡觉。”
天很快就黑了,夜晚的江都,亮灯的人家却是不少。却没有一盏灯火,是那些流浪者的归途。
流八黄一行人回到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下水道,这里原先留下的生活用品都被扔的干干净净。
虽然那些都是别人不要的垃圾,可在他们手里,却是度过这个冬天的物资。
孩子们脸色惨白,本来就是体弱多病的年纪,就靠身上几件夏天捡的破衣烂衫,又怎能忍受这样如同酷刑的天气。
流亦紧紧抱着流八黄,坚强如她,也不禁流出一行热泪,悲凉道:“八黄,我是不是要死了……”。
“瞎说,你这糟老太婆,一天到晚都说些什么!”
流八黄紧咬牙关,使劲憋住。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地哭!
流亦把身上的外衣包裹在孩子们身上,让他们紧紧抱在一起。
而她自己,因为染了风寒的缘故,身体发凉,又害怕传染给孩子们,只能尽量远离。
流八黄紧紧抱住流亦,他不怕风寒,也不怕死亡,即便是流落街头一辈子,只要有流亦在,流八黄也毫无怨言。
他只怕,她走在他前面。
……
江都衙门里。
一群街巡立于台下,一个个屏息敛声,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废物!一群废物!”
半掌厚的木桌被劈裂成两半,劈桌之人怒目圆瞪,视线环顾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被逮住就是一顿臭骂。
“连一群要饭的乞丐都看不住,老子花钱养着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说罢,还未气消,那人举起被劈烂的桌子,又狠狠砸在地上,碎裂成无数木材。
“老大,消消气……”一旁的小弟连忙令人搬来一张全新的木桌,随后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扇风按摩。
“过几天,李将军的队伍就要到了,现在搞出这么大的岔子!你说吧,怎么办!”
白布遮盖着尸体,整个衙门被搞的一团乱。
包坦诚他们几乎是把整个衙门都偷了个干净,即便是做清洁的扫地大爷身上的衣服也被扒走了。
好在其他人都是被打晕,但看守拘留房那位可是实打实的惨不忍睹。进去好几个医师都摇着脑袋出来,毕竟都成折叠屏了,这么久的功夫,光是流出来的血恐怕就早流干了。
项八斗摸了摸那乱糟一团的胡子,脸上尽是不满之色。
“偌大一个江都,连几个流浪汉都看不住。左千户,这就是你信誓旦旦和陛下的保证?”
左邱毅紧闭双眼,嘴唇气的发抖。
要知道,过几天的贸易,可是皇帝陛下亲自点名的重要事情,不能出半点差错。
在此之前,为了包下此事,左邱毅曾以项上人头担保。
若是成了,左邱毅就能在官场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大功。
“项公放心,明日之内,我必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项八斗有些不屑的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保证,毕竟负责这件事情的又不是我。你还是好好管管你这些人,想清楚该怎样去迎接李将军吧!”说罢,冷哼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呼……”
左邱毅松开手掌,手心处指甲刺破了皮肤,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现在起,全城戒备。”
“仅限今天晚上,必须把人全部抓回来…不,一旦发现,就地格杀勿论!要是少一个脑袋提回来,就拿杀最少的那个人去顶,明白了吗!!”
几名巡街队长连忙点了点头,那站在外面的几十名街巡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个。
“点什么头?去啊!”
左邱毅一声怒吼,把在场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跑起来都不顾形象,只想尽快离开这地方。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