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外,高日悬空,午时已到。
刑场上,押伏着数百名囚徒,场景之壮观可谓旷古烁今。
监刑官竟然是个阉人,见时辰已到,抽出斩令:
“二皇子李喻谋权弑兄,大逆不道,欲倾覆大唐万事之基业,罪不可赦。依大唐新法,及其党羽千又二百人斩首以兆天下之民,午时行刑!”
阉人內虚的嗓音在旷日下回荡。
二皇子李喻身旁,是自己最亲近的谋臣虎将,左丞相谢玄与射虎将军泸忠。
整个大唐的半壁江山,只是显然有些年老体弱。
虽至此时,却丝毫没有临死的压抑氛围。
泸忠笑道:
“昔日某杀人万千,今朝只被斩一次,某也算赚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某只是痛心那些个没把儿的宦狗竟然窜通胡蛮,没能助殿下完成大业心有所愧。”
李喻轻叹,不知自己错在了哪?
难不成扶大厦之将倾便是有罪吗?
谢玄似看出了李喻的心事,出言:
“殿下莫要自责,大唐已然糜烂不堪,更甚我等所料。与其看着先辈的基业被一群宦官蚕食,不如今日便随殿下同赴九幽。”
闻此,李喻面色才稍有缓和:
“谢公,泸老,若是能重活一世,我不愿再作首当其冲之辈。”
“善哉,便是如此!天地刍狗,何须我等一臂?”
“午时已到,行刑!”
咔哒——
刑令落地,那些个红衣刽子手动作整齐划一,饮一口烈酒,再吐出开刃。
“殿下,谢老头,某曾听闻,若喝了那孟婆汤,而不愿丢掉记忆,可饮奈何桥下水,断魂崖上花,我等不妨一试,下辈子某还跟陛下。”
“哈哈哈,好!”
大刀破空,打出音浪,直袭脖颈。
手起刀落,近千颗头颅几乎同时,呱呱坠地。
片刻疼痛后,便是持久的空寂,眼前之人越发模糊,最终只见两道黑白孤影。
……
蓝星,雨夜。
一破旧厂房内,原本整洁高档的天蓝色西装已然沾染上拖行的泥泞,白衬衫更甚变为血衣。
青年气息微弱,整个人瘫坐在墙角,半只眼睛微弱地颤动着,眼前一群凶神恶煞之徒。
没想到自己最终竟是被这种肮脏手段击败的……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白手起家,一直无依无靠,对方动用些手段本就是轻轻松松。
那领头之人缓步上前,面色讥讽不屑:
“Oi,别装死,钱少还有句话让我说给你听。”
为了完成老板的嘱咐,生怕他没听清,那地痞特意凑近其没有出血的右耳:
“没有当主角运,就别抢主角的戏,下辈子记得长点儿记性昂。”
随即高举手中棒球棍,手起棍落。
嘡——
只觉天旋地转,恍然响起了此前无意浏览的网站。
“奈何桥下水,断魂涯上花…”
……
等李喻再次睁眼,先是觉得脑袋一沉,紧蹙眉头,许久才缓和。
“这是哪儿?我这就死了吗?”
李喻下意识发问,眼前迷雾重重,如梦如幻,却又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般光景便只能是地府了,就是不知那奈何桥何处去。”
嗯,想来只能是这样了。
!不对!
两道相同的嗓音,带着相同的疑问。
“你是谁!”
“尔又是何人?”
晕眩顿失,李喻巡视一圈,身旁却是空无一物,唯有一条羊肠小径,不知通往何处。
一股玄而又玄之感围绕,一个想法立刻充斥两个声音的主人。
共生?
“我是李喻,蓝星龙华人重山市人,曾拥有一切,遭小人所害,最后一无所有,还惨死厂房…”
“某乃李喻,天理大陆大唐王朝二皇子,我本可是一人之下,却也失去了一切,因为革命失败,踏上了刑台。”
随后,是持久的沉默。
一番口舌后,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灵魂都接受了处于同一身体的事实,并发现他们的共同点。
不仅生辰八字相同,更是相貌,乃至结局败因一般无二。
纵然是想报血海深仇的,可能否投胎到原本世界还未暂定。
都不由得感慨一番:
“天命不在我,徒劳无功。”
来自蓝星的灵魂也是暗自神伤:“若能重生下辈子我一定要成为如段德,村柱,海波东一样!”
“不知这些人都是何许人也?”
一时语塞,只得胡诌以后再说…
李喻控制着身体,沿着小道前进。
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白青魂体长队,不必多想,必然等着过奈何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