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连声道:“多亏杨志兄弟机警,如若那官兵冲上山来,后果不堪设想。李四那厮,阴奉阳违,着实可恨,如若俺逮住,必将他碎尸万断”。
杨志道:“洒家只是觉得那厮自从青州府回来不对劲,果然领了官兵侵剿山寨。只是吃了败仗,那厮如何回青州府,必然隐匿他乡,如何找得到”
旁边有个小头目道:“李四平时与小人走的近,只说在西北三十里处有个陈家庄,那庄主是他舅舅,可能投奔那里去了”。
杨志闻言大喜道:“待洒家下山走一遭,捉住那厮,要他好看”。
鲁智深道:“即如此,有劳兄弟,却要小心”。
杨志便辞了众人,下了二龙山,直奔陈家庄。
晚间时分,杨志赶到陈家庄,打听到陈太公住处,趁着夜色潜入院内,见有灯光处,便贴着墙根来到窗首,听得有人正在说话,正是李四和他娘舅。
李四道:“舅公,日间甚人来了?”
陈太公道:“是个行脚僧,带着两把戒刀,看见不像好人,只说要借宿,俺也不敢推托,便允他暂宿,你莫招惹他”。
李四道:“俺如今摔折了胳膊,成了废人,还敢招惹谁”。
陈太公道:“你呀不听话,只因任性打了人,断了功名,只能落草。如今功名也求不得,贼也做不得,官家也捉你,山大王也捉你,如今又伤了筋骨,因是俺的外甥,可怜收留你,终非长久之计”。
李四道:“俺自心烦意乱,你休说吧”。
陈太公便不再多言,只是叹气道:“自做自受,早点休息吧”,说完便退出房来。
杨志躲在葫芦架下,陈太公人老眼花,并未发觉,兀自去了。
杨志待他走远,方推开房门。
李四在床上躺着,只道是他舅公,便道:“又有何事?”
杨志道:“你说何事?”
李四听得声音不对,强挣起来一看,三魂丢了两魂半,连声求饶:“二爷饶命,小人该死”。
杨志道:“洒家问你,山寨待你不薄,你如何行此不仁不义之事?”
李四道:“二爷容禀,那日奉大爷之命去青州买刀,因那里有个相好的,多日未见,便想顺路去探望,不想在城中被一人认出盯梢,却是在曹正店中跑掉的一个官差。那厮将俺的去处告了青州知府,那府官正因在曹正店中失了贵妃寿礼恼怒,便差人将小人和相好的抓入大牢,一顿大刑,小人拗不过便招了。那慕容知府威逼利诱,让小人挑动二龙山和、白虎山、桃花山三家火併,并约定九月初九四更时分由小人打开三关寨门,放官军入寨。小人也是因相好的被囚禁,于心不忍,只得应允。二爷念在小的也曾在山寨出力,饶小人不死”。
杨志这才明白李四先说财物被桃花山大王劫了,又改口说被白虎山大王劫了,原是想挑起三山火併,因见两处都与头领惯熟,怕当面对质事情败露,便又改口不知何方劫匪,却也用心良苦。
杨志道:“那守寨喽啰也是你麻翻的了?”
李四道:“小人有罪,不得已为之,也是报应,下山时走得急促。跌下崖来,摔断胳膊,如今已成废人,任凭二爷发落”。
杨志见他如此惨状,想想此人在山寨也曾出力,便不想再为难他,便提刀退出房门。
不巧那陈太公睡不着,出来检查门户,看见这边门开,刀光一闪,急得大叫:“有贼”。
却见厢房门帘一挑,跳出一人,手执两把戒刀,吼道:“贼在那里?”
杨志不想纠缠,便想一走了之。那人那里肯放,挡住去路道:“毛贼,那里走?”
此时正逢夜月渐满,杨志借得月光看见此人头陀模样,想来难缠,便道:“休急,有种得跟洒家野外打斗,免得惊忧四邻”。
那人也是艺高人胆大,应道:“你便走到天涯海角,俺也不怕,休想走得脱”。
杨志纵身一跃,飞出墙外。那人也不含糊,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