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跳动的一刻,江眠的身体也猛然发生变化。
新长出来的头发原本只堪堪到了肩膀,而这时则是一眨眼便到了腰间,长发如墨,在虚空中轻轻飘荡着。
本就绝色的面庞在此时更加染上一丝仙气,气质节节攀升,极致之中更带出了一丝高不可攀之色。
江眠的眼睛缓缓睁开,浩瀚的虚空竟被她瞬间尽收眼底。
心念一动,她的神魂便飞窜出千里之外,甚至可以看清虚空中每一丝气流涌动。
如果说罡风对于之前的江眠宛如微风吹动,而如今,那罡风在江眠眼中好似有了形状。
每一道圆弧风刃都好似有生命般,在触及江眠之时全部绕路而行。
江眠只觉得自己原本就已经接近极限的身体竟然比之前强大了百倍。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哪怕她曾经站到了凡人的最高处,却仍旧被视为蝼蚁。
而如今,她恍惚也触及到了那天地一角。
江眠抚摸着自己跳动的心脏,不免有些迷茫。
“七宝聚!玲珑心!”
季球球欢快的在江眠的身旁滚来滚去。
“眠眠!你因祸得福,已经彻底脱出凡人的躯壳,成为真正的仙了!”
“七宝聚……玲珑心……”江眠喃喃。
季球球点头:“对哒眠眠!龙,凤,白虎,以及我们四个元素灵,皆是天地产物,原本光靠玲珑心是没办法让你变得更加强大的,
但是由于七个天地元素都存在你的身体的缘故,相当于将你重新洗涤重塑了身体,所以此刻,你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
“是这样吗?”
江眠的手指轻轻滑动:“既然如此,便不浪费时间了,趁着堕神还没有将全部的混沌吸收,这就去与他较量一番。”
“对了眠眠,”季球球拍了拍脑袋,“或许你成仙也有另一种元素在内。”
江眠的脚步微顿。
“你腰间的那个玉牌,是谁给你的?”
江眠垂眸,只见温润的玉牌之上,不知何时竟裂开了一角:“怎么了?”
“玉牌里面出现了一只金色小龙,只不过破败不成型,勉强爬进你的心口处护住心脉,如此我们才能成功为你重铸心脏的。”
天火赶紧点头表示认同:“我当时还以为它是什么臭泥鳅之类的。”
江眠的手轻轻摩挲着玉牌的裂缝,里面的龙气已然空空如也。
这是何言宁送与她的东西,她早便知道这玉牌中有何言宁身上纯正的龙气,却不知竟然还有这种作用。
如今,这玉牌里是一丝龙气也没有了。
她划开虚空,一脚踏出,身影已然出现在了皇宫上方。
看到上方的龙气依旧,江眠稍稍松口了气。
下一瞬,她的呼吸一滞。
虚空中短暂的阻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她也并未刻意探查。
如今一出来,身体中那与某种东西失去联系的感觉越发强烈。
“阿元……没了吗?”
季球球有些不忍开口,它只能笨拙的安抚:“眠眠,我们会成功的,到那时也算是为他们报仇。”
感受着另外两股力量也在不断衰弱,江眠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了向天的面前。
而向天此时抱着已经软成一滩的小影,不知所措。
看到江眠突然出现,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大喜过望:“江仙子!你快看看,这小仙兽受了重伤,您一定有办法救它的吧!”
“主人……”
小影金色的眼眸已经光芒不再,它吃力的向着江眠靠近。
江眠将它接过来,却并未出手救治。
她与小影同气连枝,所以清楚的明白。
小影已经救不回来了。
小影的黑色小手吧嗒一下放在了江眠的脸上:“主人……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一直想要摸摸我……可惜那个时候,我没有实体……又扭捏着……不愿意让主人摸……”
“后面有了实体,我们又好久好久不见面……”
“主人……小影真的好想你……”
“……”
江眠原本以为,曾经师父与两位师兄身死的时候,她的心已然碎裂到千疮百孔。
而如今她方知,心痛是没有尽头的。
“小影,我不摸你了。”
手中的雾气消散,江眠握紧了手指,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这……”向天眼中的愁苦之色溢于言表。
“帝主呢?”
江眠擦干净泪水,她在踏入殿内之时,就已经发现了向天身上的帝王之气。
提起这个,向天不免悲从中来:“先帝他……大概在半月前就已经……”
“就在半日前,已经按照王公公的话,将其安葬了,先皇生前节俭,死后也只愿随便葬在后花园处。”
说到这里,王公公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小仙子,先帝留下了一样东西,您是否愿意跟我一起看看。”
江眠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深宫之中的后花园不大,只不过一小块天地。
其中虽说不是什么花团锦簇,却也是看得出这里的主人生前定是用心照料的。
“喵呜~”
一只狸花猫突然跳到了江眠的身旁。
它胸膛的白毛有着发光,显然已经是活了许久的老猫了。
江眠的心中一动。
是那年春,何言宁与她在巷口救助的狸花猫。
江眠将它抱了起来,意外的发现狸花已经胖的连骨头都摸不到了。
何言宁将它养的极好。
“江眠仙子。”王公公停住脚步,他的身前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土包。
纵使是谁也无法想到,做出那般贡献的帝主,就这样随意的葬在这里。
“这是帝主的意思,”似乎是看出了江眠心中的哀切,王公公解释,“这墓地也是帝主早就自己选好了的,连坑都是自己挖的。”
江眠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何言宁在她面前的骚包模样。
“这是帝主留给您的信,老奴原本以为您不会来,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您。”
王德宥在盒子中取出了另一封细心粘好的信件来。
[江仙子,一别多日,我当真没有想到,我们的上次会面会成为我见你的最后一面,我并不知这番话是否能被你所看到,但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有些话想要与你说的。]
后面有墨晕染了一小块宣纸,显然提笔之人也是犹豫了许久才继续向下写去。
[我知道你身上的担子比这天下任何一人都要沉重,我本想与你并肩而行,天下于你我皆是同样重要,我同你一样,看不得天下百姓受苦,当然,你的目光必定比我更加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