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却敦实的身材,圆圆的脸廓,额头布有一条条深厚的皱纹,肤色黝黑,一副憨厚的中年男人模样。
这正是杜飞记忆中的父亲的样子。
“老爸……我好想你啊!”
在看到父亲杜大勇的这一刻,杜飞的眼泪夺眶而出。
“哎哟,小飞,你咋了?
完了,完了,是不是摔坏了?
桂兰,桂兰,你快来,咱儿子这是咋了?”
随着杜大勇的大声呼叫,仅仅是片刻之间,一位穿着睡衣的中年妇女也从门口奔了进来。
“儿子,你这是咋了?”
女人也看到了杜飞眼角挂满的泪水,她紧张地说道:
“可不要吓唬你妈,到底有没有摔到哪里,有没有不舒服?”
“你这个挨千刀的,之前就提醒过你,儿子的这个床太窄,你就是不急着换个宽一些的,这要是儿子摔到哪里了,我跟你没完!”
女人朝着杜大勇咆哮起来。
“老妈,真的是你吗?”
杜飞一伸手,将女人紧紧的抱住,此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坐了起来。
蹲在地上的女人抚摸着杜飞的脑袋,心疼地说道:
“儿子,是老妈,是老妈,来让妈看下,到底摔到哪里没有。”
“妈,还能见到你,我这是又做梦了。”在女人怀中的杜飞喃喃自语着。
二十多年前,杜家遭受到了一场无妄之灾,杜飞的父亲杜大勇和母亲潘桂兰双双殒命。
那是二零零七年,那一年杜飞十八岁,正值第一次高考前夕。
柳伊羽的父母在二零零八年的地震中丧生。这也是后来的两人相遇时,因为都曾遭受过同样的惨痛经历,就如同两位落水者一样,一旦相遇,就紧紧的互相依偎在了一起。
“我这是又做梦梦到老爸老妈了……”
把整个脑袋埋在女人怀中的杜飞不愿意这个梦境消散而去。
好熟悉的味道,好想念的声音。
原本对老爸老妈模样逐渐模糊的记忆,在这次的梦境中也显得尤为的真实。
……
“睡着了?”杜大勇问道。
杜飞在母亲潘桂兰的怀中均匀的呼吸,脸上带着笑意,微闭双目。
这是很明显睡着了的神态。
“光看着干啥?还不赶紧把儿子抱到床上去。”潘桂兰责怪道。
“好,好,我这就抱。”
杜大勇从潘桂兰怀中接过儿子杜飞的身体,一使劲,将其整个人给抱了起来。
“嘿哟,这小子,可真沉哈!”
潘桂兰一听这话,也赶紧过来搭了把手,倒不是担心杜大勇受累,而是担心把儿子杜飞给抱滑了。
两人合力将杜飞给放在床上,然后将一床毛巾被搭在了他的身上。
“老杜,咱儿子不会真被摔到哪里了吧?刚才他嘴巴里一个劲的在说啥又做梦了。”
“不会,估计是临近高考了,这小子压力大,紧张过度,晚上睡觉不老实,做梦做着做着就掉下床来了。
而且吧,我估计掉下来了他也没醒过来,刚才给我们两说话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说出来的。
这就叫做梦游,我年轻时候就有过,晚上做梦跑到家里溜达了几圈,然后又跑回床上去睡了,第二天根本记不得,要不是家里人说出来我根本不信。”
两人小声地说着话,关上灯,轻轻地掩上门离去。
如果有人能够在黑夜里看得见,此刻一定能够发现这个房间墙上正贴着一张日历,上面的时间是:二零零七年五月五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