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琳琅阁耽搁了些时间,现在过去益川王府,刚好差不多开宴。
楚暄半阖着眼靠在马车软榻上,脸贴着萧越绫手掌,萧越绫再一次向他确认,“你说,你要一起去益川王府?”
楚暄点点头,温热的面颊肌肤蹭过掌心,带起一阵阵细微的酥麻。
他虚弱地叹了口气。
萧越绫无力地叹气,又问:“刚刚是真吐血?”
跟上马车侍候的陈蒿闻言瞥过去一眼,心想这是什么丧尽天良的问题,吐血还能有假?
就听他家公子含糊了一声,“……应该是真的。”
就稍稍用真气控制了一下,但血是自己的,保真。
萧越绫挺怕他倒在益川王府,有心要劝,但见陈蒿虽面色难看却也没阻止,想着身边人对他病情总比自己熟悉,况且死前多出去走动走动能少留点遗憾也行。
把最近的事在心里一过,思绪延伸。
因着过午才出发,到益川王府附近的路上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马车,参加宴会许多人家都会选择早些到,以免出意外落人口舌。
就在这时,斜边上突然有另一辆马车驶来,出巷后势头不减,重重剐蹭了萧越绫这边,整个马车一个巨大晃动,马车内的楚暄紧紧抱住萧越绫的腰,才免了滚下去的冲力。
萧越绫静静注视埋头抱住她的人:“……”
仲春、蒲月和陈蒿用力抓着座位底下的木柱稳住身形。
陈平很快使力稳住马,连忙问道:“公主,你们没事吧?”
“没事。”
“对不住,对不住!”一个着官吏服饰的青年小跑着过来,面上薄汗遍布,拘谨地埋头一个劲赔礼,“马车可有撞损?主人家有碍否?十分对不住,我赔、我会赔!”
陈平见他慌得语无伦次,请示过萧越绫,意外事一桩便让人走了。
马车继续往前,半盏茶后陈平再次来报,“公主,查过了,不知哪里窜出的野狗惊了马。”
“知道了。”
萧越绫对镜贴花钿,闻言轻哂,姿态潇洒地倒了杯茶,眸光幽微。
楚暄翻身换了个姿势,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快到益川王府的时候,陈平听到萧越绫噙着一抹笑意的声音,“派个暗卫跟着封慕仪……身旁的丫鬟。”
心下暗惊,公主现在事都不避开驸马了?还是打晕了?
“是!”
却说那青衣小吏,回到马车脸上的汗还没拭净,“还是边城好啊边城好。”
边城没有一步一高门,一眼一世族,一品遍地走,贵族多如毛……吓死他了,那马车一看就奢华,差点以为自己今天要掉脑袋。
“姜兄,可是解决了?”
破旧狭窄的马车内,一身粗布衣的男子忙半起身把腿软的友人扶住。
“解决了,还好马车内的贵人没有计较。”
被称为姜兄的青衣小吏感慨道:“好几年没有回京了,莫拙,这次我也是跟着老师才有机会见识益川王府的盛宴,你等会儿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解明慧,字莫拙,此刻身形高大憋屈地窝在小马车里,面上认真老实拱了拱手,“此事还要感谢姜兄。”
“大乾诗文遍行,满腹经纶者各尽所能,盛世也。只可惜在下才疏学浅,又无士族傍身,便盼着今晚能得王爷赏识,来日赴边疆抛头颅洒热血,全了在下一腔报国心,如此也不负祖训。”
陈旧的布帛包着一杆黑色长枪,解明慧眼神坚定,平凡的面容虎目放出华光,手上轻柔擦拭着银色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