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一品天下、刘备听书(1 / 2)忆汉魂首页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调寄临江仙。

一首弹词,道出人间无尽沧桑豪迈。各位看官,细思量,人生何必争短长,喜怒哀乐遍尝。自古英雄空余恨,莫道世事无常。但愿青山在,可看秋月春风,一抹夕阳天边。良友佳酿小酌,身轻心自在。时光蹉跎,年华易老,待到白发如霜,过往事,尽付一笑。

话说东汉末年,河北涿县城中,有一茶馆,大号“一品天下”,向坐无虚席,热闹非常,更远近闻名,引来南北宾客、过往商旅,数不胜数,是以牵动集市,大促贸易,乃致小镇繁华,熙攘景象,堪比京城市井。

久而久之,此一茶馆,便成涿县巨建,有如荫蔽大树,聚气生财当地百姓受益良多,无分老幼,俱喜为天幸,对之津津乐道。

众说纷纭间,街头巷尾即出传闻,虽言之无华,却也颇多神奇。

其意略曰:当初“一品天下”,仅作沽水小摊,止两张桌,四条凳,一把大茶壶,十数只海碗,如是而已乃不知何时,打何处来了一位说书先生,每日借着茶水小摊,评说天下大事,起号:“一品天下”。

只一故事,但经他口,娓娓道来,嬉笑怒骂,趣味横生,直教人好似身临其境,欲罢不能。

所评之事,亦博古通今,既有国之大事,又有百姓生活,绘声绘色,不拘一格或直抨时弊,或借古讽今,乃有理有节,不避忌讳,直听得人人热血沸腾、抚掌称快。

故而声名远播,慕名前来听书者,骆驿不绝。

未久,街巷闹噪,日甚一日,小小茶摊,苦无地方,遂有本地富户出资,乃大兴土木,平地拔楼,建起今之茶馆,更请名士题字:“一品天下”,镶金刻匾,高挂楼阁。

自此名声在外,轰动州郡。

传闻虽奇,不足惊怪,只那说书先生,究竟何许人也?惯常听书者,只知他姓颜、名田,字守义,然于家世、来历,却无人晓之,他亦从未提及,自是个谜。

惟人才风流,玉树临风,深有仙风道骨模样兼又独善其身,目空于世,乃如龙爱鳞、比凤惜羽,真真天人气象,非俗非凡。

谈笑风生处,竟致多少官僚权贵,心生遐想,疑作散落宗室、隐悠贵胄,都不免敬之三分,谦以礼待。也因如此,众人更觉神秘,好他说书之情,愈发浓厚。

日复一日,口口相传,未久,颜守义之名,即不胫而走、雀起大噪。

由是上至饱学鸿儒,下至不第学子贵似官绅商贾,贫如市井黎民,但得闲暇,皆愿聚来“一品天下”,或买座品茗,或站街拥立,只为一听奇谈妙论,一睹颜守义堂堂风采。

如此听书人中,除外达官显贵,别无他念。那众多豪绅商贾、儒生富户,林林总总,无一不欲买座卖好且有甚者,乃为结交颜守义,不惜一掷千金,极尽逢迎之能事。形形色色,惟求一借其名,附会权势,乘便谋个进身之道,上位之机。

然真就天外天、人上人,偏有一彬彬美少年,非但不为此道,且向来“一品天下”,分毫不予,反独居好座,更深得颜守义看重,结为忘年之交。

众皆奇之,相询之下,方知那翩翩少年,姓刘、名备,字玄德,家住本县楼桑村乃求学城中,师从名士郑玄,已然有时矣。

众人闻听其事,越发惊诧。言及郑玄,纵不比颜守义神秘,却真作海内人望,尝官拜尚书,名动九州今虽避世闲居,清高愈甚,鲜见收徒。

颇多望族之后,慕名远来,只欲拜其门下,师以事之,然百求而不得,皆未如愿。故乍闻刘备幸得郑玄传业,且已有日,众人实感匪夷所思,想象不能。

一时之间,刘备其谁,乃何出身,竟比颜守义来历之谜,更热议郡县。人云亦云,大是沸沸扬扬。

原来,刘备自幼丧父,家境贫寒,靠编席贩履,赡养母亲,聊以度日小小年纪,便往来市井,辛劳奔波,可谓饱尝人情冷暖,遍受饥寒苦楚。

然其性情开朗,诸事无烦,且亲以近人,素不为口舌之争,喜怒不形于色,兼又古灵精怪,常有奇思妙想,惹人愉悦,故于乡间村落,倒也深得长者喜爱。

有道是:人杰地灵,吉人天相。就在刘备其家,屋之东南,早发桑树一株,长成巨大,高五丈余,枝繁叶茂,其冠硕极,远远看去,直似车之华盖,浩浩然罩于他家房上,乃成气象。

曾有云游道士过此,观之赞叹,并留下预言,曰:“此树冠盖仙裁,所荫之人必贵。”

诚所谓:佛观心相、道望气象。禅语真言,果不其然,那刘备自生,便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双手过膝,甚为不凡比及咿呀会语,更双耳奇异,大可垂肩,常自指其耳,意作视之,直教人惊诧不已。

乡里坊间闻听怪事,四面聚来,皆欲一睹为快,啧叹过后,又传为笑谈,且出戏言曰:“楼桑一奇儿,目能视其耳,天气闷热时,恰作好蒲扇。”

至幼年时,刘备即无父可依,惟自强自立,贩履事母,虽习书不多,却胸怀大志,屡屡语出惊人。其有一叔,唤作刘元起,偶见往来,尝闻之一言,倍感心悸胆寒。

原是那日,天将作雨,渐起风来,刘备收摊早回,见村中玩伴,正聚在他家大桑树下,嬉戏打闹,刘备甚喜,随放下挑子,亦共与同乐。玩耍未久,风愈发猛疾,吹得树上坠果纷纷,摔裂地下。众小童皆惊慌避之,纷逃树外惟有刘备泰然自若,反仰望大树,洋洋得意道:“天降桑子,恩泽其地天命归我,倚之华盖。”

一语方落,恰其叔刘元起,打从此过,闻听豪言,顿觉震惊,忙唤回刘备,径入家中,告事刘备母亲道:“此子言出极贵,必非寻常人也!恐不得常伴左右,怕是久后,将惹生事端耳!”遂出主意,欲送刘备赴县城学徒,使其离家,以远避之。

刘备从旁听了,无有不愿,反作新奇,连问城中情景。刘备母亲慈心不忍,念其幼小,实难放下,随揽之入怀,默然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