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的肉体凡胎,压根招架不住这样的威压,或许是跟那支簪子待久了,严巍无意识间也吸收了不少魂力,算是他个人的奇遇了。
“静气凝神,眼观灵台。”
阮桑枝出声提醒,待他气息有平稳的趋势时,再次开口:“默念秋璇教的心法,以簪为刃,照常打就是了。”
话落,严巍眼眸一厉,仿佛自己的对手不是什么满腹怨念的女鬼,而是练武场上的木头桩子,一招一式便也逐渐有了章法。
晴月在白鹤寺这种地方本就无法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更何况她生前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要和拿着法器的武人对打,胜算不过五五开。
况且先前在鬼域中被阮桑枝消磨了几分气力,现在的她更是节节败退,反倒是缺少实战的严巍愈发锋芒毕露,仿佛要将经年累月的仇恨全都发泄出来似的。
“啊——”
一个恍神,晴月就被严巍刺中了心下半寸的位置,紧接着又是一阵灰雾乍起,是她毫不犹豫的溜掉了。
严巍愣了半晌,也终于是支撑不住伤痕累累的身体,半跪在地上狼狈的喘着粗气。他手中还攥着那支木簪,甚至小心翼翼的没让簪子接触到地面,以免沾染灰尘。
阮桑枝推着木椅来到他身前,还没开口说什么,就见严巍丝毫不顾渗着血的伤口,眉眼低垂,双臂托起簪子,抬到她触手可及之处。
“严巍幸不辱命。”
她笑了笑,身子前倾,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你的表现,比我预期更为出色。”
一贯以沉稳形象示人的少年眼眸发亮,看起来要鲜活不少。
苏弈凑上来,好奇发问:“你什么时候让这小子一路跟着的?”
“去膳堂的路上。”
他啧啧称奇:“可以啊,连我都没发现你的气息,严家一门的书呆子,竟然出了你这么个练武奇才。”
严巍垂眸不语,在他心中,自己并不是什么“奇才”,只是在血海深仇的驱下奋力前进罢了。
“苏弈,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闻言,他转过头来,目光没有半分迟疑,眼神更是坦坦荡荡:“你是说哪件事?”
也对,这家伙瞒着她的可多了,短短几个呼吸都能从京城想到阳州去。
“秋璇的过去。”阮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扶手,将晴月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两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俩的纠葛了?”
苏弈眉眼弯弯,笑着狡辩:“我是知道,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所以你才提议来翠湖找人?”
阮桑枝没有怀疑他有暗害自己的动机,毕竟方才的惊慌不似作假,那就只能是趁着自己进入鬼域的时候,苏弈做了什么事情,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见阮桑枝这不依不饶的架势,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空气说道:“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出来吧。”
话落,几步外的观月亭凭空出现一道赤红的身影,墨色骨伞将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兰舟那张雌雄莫辨,幽怨含愁的脸。
“秋璇必然不会乖乖配合我,但我又不能放着那些孩子不管。”苏弈勾起唇角:“只能想些法子让他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