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忽地一声枪响,划破了这漆黑的夜空。
“丁彧,原来你真的从未喜欢过我。”高耸陡峭的悬崖边,身形单薄的少女犹如一只折翼的蝴蝶,径直从崖边摔落。倏地,一条宝蓝色的绸带缠住了她细细的手腕。绸带的另一端,男子清隽完美的脸庞上,冰冷的神色正在渐渐瓦解。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沐珞的衣襟,她稍稍抬起另一只手,从衣袖中抽出短匕,朝那绸带划去,一刀,两刀,绸带“嘶”地一声断裂。
“珞珞不要!”丁彧猛地喊出声,幽黑的眸子泛着痛苦的神色,“对不起珞珞,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眼泪忽地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跌落,沐珞仰起头,分不清脸上的泪水是她的还是丁彧的。
“在你心里,你早就决定最后要杀了我,对吗?”丁彧望着她,眸色黯然。沐珞忽然笑了,唇角微微扬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丁彧,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爱上你。”她用力一挥,刀落绸断,小小的身子瞬间被黑暗吞没。
想她堂堂国际刑警沐子琛的妹妹,居然会栽在一个大毒枭手上,沐珞真是悔不当初。失去意识前那一瞬间,一些细微的声音忽地撞入耳畔,“公子,那边似乎躺了个孩子”
仿佛置身于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沐珞觉得似乎喘不过气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紫木雕床,浅色的帷幔,檀木圆桌,绣着仕女图的屏风,她努力晃了晃头,想清醒一些。眼前这古色古香的摆设,难道又是丁彧搞的鬼?正当她疑惑之际,门忽地被推开了。一袭翠色衣裙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瞧见她醒了,高兴道:“小姑娘你醒了,我这就去叫公子来。”不容沐珞开口,她便冲了出去。沐珞等了一小会也不见有人来,便要下床,刚掀开被褥,发现自己的四肢似乎变小了,她一个激灵,猛地蹦下床,冲向一旁的铜镜。
迂回的长廊里,倏地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
镜中,依稀映着一个五六岁孩子的轮廓,细细小小的身子,肌肤粉嫩,一头乌黑宛如绸缎般的长发,大大乌黑犹如晶石般剔透的眼眸,只不过从嘴角延至右耳处的一块烫伤的疤痕占据了她整个右脸,看起来既恐怖又狰狞,她顿时哇哇大哭,穿越就算了,还穿到一个毁了容的小孩身上,还让不让人活了?
“再哭就要变成小花猫了。”清越如流水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沐珞仰起小脸,粼粼泪光中,男子清越如梨花般的容貌美得恍若一幅画卷,墨色的长发,墨染般漆黑的眸子幽幽湛湛,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衬着他瓷般的肌肤,清清寒寒。一时之间,沐珞忘记了哭,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你是谁?”她问。
“公子,这丫头不会傻了吧?”一旁
一袭玄衣,眉目俊美如玉琢般的少年开口,浅浅的棕色眼眸满是嫌弃之色,“一个丑孩子,还是个傻子,真是麻烦。”沐珞嘴一撇,又哭了起来。
“言漠,不得无礼。”越云槿低声斥责,随后用纤长的手指抚了抚沐珞乌黑的长发轻声问,“是不是哪里疼?还是饿了?”沐珞哭了一小会,声音才渐渐小了,微微抽泣着回答:“不是,我,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害怕”“看你的样子我也挺害怕的。”言漠看了一下沐珞右脸上那块烫伤的疤痕,伤口并未愈合,渗出丝丝缕缕的的鲜血,看上去很吓人。“好了,”越云槿眉头微蹙,将沐珞扶到了床上,“小丫头,我让紫依给你上些药,你别怕,先好好休息一下。”沐珞点点头,依言躺好。
“你一个小孩子,为何会昏倒在荒郊野外?还烧伤了脸?”紫依将药粉洒在沐珞脸上。“你能不能轻点?”沐珞轻呼,别开了脸。“对不起姑娘,我会小心一点的。”紫依慢慢将纱布覆上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抚平,“这几天不要碰水,公子要我好好照顾你,若有事,吩咐紫依便是。”沐珞点点头,乌黑剔透的眼珠微微一转,眨巴着长长的睫毛,“紫依姐姐,你们公子叫什么,是什么人?”紫依抬眼看了看她,才缓缓道:“公子名唤越云槿,是云衍宫宫主。”“云衍宫?是什么地方?”沐珞好奇地问,紫依似乎不愿多说,替她抚好了被褥,“好了,你先睡吧,我给你熬些粥,你醒后就可以吃了。”沐珞只好应了声,闭上了眼。
漆黑的夜,庭院寂静,竹亭内,风动莲飘香。
“宫主,那个孩子你准备如何处置?”言漠转了转酒杯,问道,目光投向几步处伫立的颀长身影,“难道,真要带在身边吗?”“你去查她的身份,如何?”越云槿垂眸,有黑的眸子眸光流转,辨不出任何情绪。
“那日西郊的一座大宅起了大火,那户人家姓尹,这孩子或许就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她的脸有办法治愈吗?”“您是想带她去找神医竹离子吗?”言漠猜测般询问,越云槿唇角微微扬了扬,并不作声,夜风轻轻吹起他月白色长袍的一角。